姬如烟随着陈三炮穿过垂落的水晶珠帘,珠玉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但见花青霞慵懒地斜倚在沉香木榻上,乌发如瀑般散落在锦枕边,云鬓间一支赤金点翠步摇随着呼吸轻轻晃动,流苏扫过脸颊,添了几分靡丽。锦被滑落至腰际,露出半截松垮的月白衣带,领口微敞,隐约可见锁骨处一抹暧昧的红痕,像是被人精心点染的胭脂。
青霞姐姐,这位是...?姬如烟话音未落,便见花青霞赤足踏着毛绒绒的白狐毯走来,脚踝处系着的银铃随着步伐轻响。她纤纤玉指自然地替陈三炮抚平衣襟褶皱,指尖划过他胸口时带着几分不经意的亲昵,仿佛做过千百遍一般。
我的男人,陈三炮。花青霞语声带着刚睡醒般的餍足沙哑,眼波流转间尽是藏不住的风情,先前的清冷早已被柔情融化。姬如烟目光不经意扫过榻边——打翻的螺钿胭脂盒滚落在地,嫣红的脂粉撒了一片,几支金钗银簪散落其间,还有半枚咬碎的莲子壳躺在绒毯上,顿时明白方才房中正在发生什么,雪腻的肌肤瞬间染上海棠般的绯红,连耳根都烧了起来。
陈三炮从容执起紫砂茶壶,沸水注入青瓷茶杯,茶叶在水中舒展沉浮,他斟了三杯递上:听闻姬姑娘掌管星陨秘境三个固定名额,陈某急需秘境中的菩提果救治挚友,还望姑娘成全。
三日后秘境开启,我可安排一个名额。姬如烟接过茶盏时指尖微颤,温热的杯壁烫得她赶紧缩回手,垂眸避开陈三炮深邃的目光,长睫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只是...不知陈公子可否暂避片刻?我与青霞姐姐多年未见,有些女儿家的话想说。
陈三炮了然颔首,将茶盏放在桌上,转身时顺手替花青霞理了理微乱的鬓发:我在隔壁厢房,有事唤我。
待房门轻轻合拢,花青霞立即挽住姬如烟的手腕,将她拉到窗边的绣墩上坐下。绣墩铺着软垫,绣着并蒂莲的纹样,还是当年两人一起挑的花样。
你呀,还是这么害羞。花青霞取过桌上的蜜饯盒,挑了颗金橘脯递到她嘴边,方才在门口那模样,活像只受惊的兔子。
姬如烟咬着蜜饯,含糊不清地嗔道:哪有你这般不知羞的,青天白日就...就...她实在说不下去,想起榻边的狼藉,脸颊又红了几分。
花青霞轻笑,也不辩解,伸手替她斟了杯新茶:说正事吧。你可知我这火毒是如何解的?
难道不是陈公子医术高超?姬如烟眨了眨眼,忽然想起先前听闻的传闻,不对...你是说,他不仅医术厉害,修为也...
君武境七级。花青霞语气带着几分与有荣焉的骄傲,指尖在茶杯沿画着圈,却能连斩药焱和天刀老祖两位帝武境,硬接赵天河三掌还能全身而退。
一声,姬如烟手中的团扇掉在地上,扇面绣着的仕女图被溅上几滴茶水。她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君武境斩帝武境?这怎么可能!便是神殿的天才,也绝无这般战力!
花青霞又说起聚宝街之事,讲到赵豪如何当众调戏,如何被陈三炮一拳轰爆头颅时,姬如烟惊得猛地站起身,后腰撞到身后的梨花木茶几,杯盘碎裂的脆响在房中回荡。
他竟真敢杀赵家嫡子?姬如烟捂着心口,声音发颤,赵天河那老东西最是护短,如今怕是已调动全城暗卫了!
花青霞却不甚在意地耸耸肩,拾起地上的团扇递给她:怕什么,有三炮在,便是来十个赵天河也不怕。
最后,当花青霞轻声说出他并非神殿传人,只是中州一个散修时,姬如烟怔怔地坐回绣墩,手中的茶盏倾斜,新沏的雪顶茶顺着杯沿淌下,打湿了她月白裙裾上的流云纹,她却浑然不觉,只是喃喃道:不是神殿传人...那他这身修为,这身战力...
这简直颠覆了她对修炼界的认知。星陨域千万年来,从未有过君武境对抗帝武境还能占尽上风的先例,更别说连斩两位帝者了。
怎么?花青霞忽然凑近她泛红的耳垂,吐气如兰,带着淡淡的药香,瞧你这失魂落魄的模样...莫非也对我家三炮动心了?
胡说什么!姬如烟慌乱拾起团扇掩住半张脸,却掩不住颈间因心跳加速而悸动的脉动,连声音都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慌乱,我只是...只是觉得不可思议罢了。
花青霞看着她慌乱的模样,笑得更欢了,正想再说些什么,窗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搜!给我仔细搜!赵公子的命牌就在这客栈碎裂的,凶手肯定藏在里面!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找到凶手重重有赏,找不到仔细你们的皮!
赵家护卫的呼喝声由远及近,伴随着兵器碰撞的铿锵声和客栈掌柜的求饶声,显然已追查到客栈所在。
姬如烟脸色微变,起身走到窗边,撩开一角窗纱望去。只见客栈外已被黑衣护卫团团围住,足有上百人,为首的是个独眼老者,周身散发着帝武境二级的威压,正指挥着手下撞开各个房门。
是赵家的独眼长老赵奎。姬如烟蹙眉道,他最是阴狠,据说修炼了蚀骨爪,死在他手下的修士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花青霞也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如狼似虎的护卫,非但不惧,反而对姬如烟眨了眨眼:正好,让你见识见识我家三炮的厉害。
姬如烟握紧了手中的团扇,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虽听过陈三炮的战绩,却从未亲眼见过,此刻不免有些紧张——这可是帝武境长老带队的百名护卫,便是她亲自出手,也未必能轻松脱身。
花青霞却气定神闲地重新坐下,端起茶杯浅啜一口,仿佛楼下的厮杀与她无关。在她心中,陈三炮便是无所不能的,别说一个赵奎,便是赵天河亲至,她也信他能应对自如。
窗外的打斗声愈发激烈,夹杂着赵奎惊怒的吼声。姬如烟的心,也随着那一声声碰撞,不由自主地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