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舔了舔嘴唇，开口说道：“九爷，老五，别光顾着吃。眼下怎么办？是咬咬牙，顺着这条路再往下走走，还是……”我顿了顿，艰难地吐出那个带着退缩意味的选项，“先撤回去，回帐篷里缓口气，从长计议？”
我紧紧盯着他们：“都说说吧。总不能……真就在这儿生根发芽了！”
“咳咳。”九爷那边传来一声沉闷的干咳。他依旧没有抬头，仿佛对着地上的碎石在说话，“顺着路……再往下走走看吧。要是……”
“——还要往下走？！”五哥猛地抬起头，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得刺耳，“刚才在那鬼地方，我和老菜还不知道着了什么道！就差那么一点儿……命都差点交代了！你现在轻飘飘一句‘再往下走走’？这是非要把我们俩都填在这鬼窟窿底下才甘心吗？”
这句话，像一把无形的刀，瞬间将九爷划到了“对面”！
九爷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低垂的头终于抬起，他看着五哥的脸，张了张嘴，似乎想解释什么……
“九爷！”五哥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他像是豁出去了，一脚踹开了所有虚伪的台阶，“你也别‘要是’了！事到如今，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他死死盯着九爷的眼睛，不容回避：“别再说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不信！老菜也不信！我们哥俩是跟着你来的，这眼看就要把命都搭进去了！就算要死，也让我们死个明白！别让我们糊里糊涂当了垫背的鬼！”
五哥的胸膛剧烈起伏，最后的嘶吼，“再这么不明不白地玩下去——没门！”
摊牌了！五哥这番话，彻底撕破了最后一点勉强维持的平静！
我当然知道九爷肯定有所隐瞒！一路上的蛛丝马迹，他避重就轻的言语，都指向这点。但我从未想过，会是在这样剑拔弩张、近乎撕破脸皮的时刻，由五哥用如此激烈的方式，把刀直接架在九爷脖子上逼问！
九爷……他不是那种阴险狡诈的小人。他不说，必然有难言的苦衷或是无法逾越的规矩。我们深入此地，遭遇如此诡异凶险，背后必然牵扯着远超我们想象的复杂因果……或许根本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的。
不过，这个时候，五哥这近乎疯狂的“激将”，或许恰恰是打破这潭死水的唯一方式？我苦笑着承认，我顾虑太多，权衡利弊，总想着留有余地。而五哥，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掀桌子！也好，不如把一切都摊开在明处，弄清楚我们到底卷入了什么。就算死，也得做个明白鬼！至少……我们了解真相后，更好做出判断和选择，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动地被推着走向深渊！
九爷将目光从五哥脸上移开，转向了我。我知道他看我是什么意思。我没有躲避，但没有迎上他的目光，我的视线越过降爷的肩膀，落在他身后的岩壁上。
沉默，本身就是一种回答。
九爷不再犹豫，平静地开口：“好吧……老五、老菜，我把知道的……还有我猜想的那些都给你们说说。就从最开始……说起吧。”
没有催促，没有质疑，只有一片沉甸甸的、令人窒息的沉默，等着他开口。
“应该是去年刚入夏的时候，有一天，老头子突然把我还有大哥，叫到了他的书房。然后，老头子告诉我，让我准备准备。他说……他要在这座城市——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鬼地方，开个分公司。”九爷顿了顿，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