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锦戚戚然的看着丁陌,问道:
“八门全开会怎样?”
“会无敌,天上地下唯你独尊。”丁陌戏谑的说道。
“你别逗我了,我是不是就会死。”张锦神情有点绝望。
“先无敌,再死。”丁陌继续说道:
“赤线穿眉的命格本就是天生的煞体,你又从小身在军伍,周遭环境煞气更盛。得亏这几年没打仗,否则你要上了战阵,早就八门全开了,然后血脉澎湃,体生巨力,疯癫入魔,杀戮不止。
最后~嘭~爆体而亡。哎,你别说,那场景还真让人向往,啧啧啧,真是碉堡了。”
张锦面脸黑线,无语的望着丁陌,手不住的摩挲刀柄。
“别别别,开个玩笑,要说你这命吧,也是倒霉催的,毕竟赤线穿眉只在古书上记载过一次,这些都是传说,没几个人见过。
只不过结合你的面相、陆总管的话、以及刚才你说的,基本可以确定,你这就是赤线穿眉的命格了。”丁陌赶紧安慰张锦,可别真发疯。
丁陌沉吟片刻,继续说道:
“我听我师父说过一件事儿。相传,北疆有种秘术,取人毛发、鲜血、指甲,焚烧后的灰烬掺入常年供奉阴晦邪魔的香灰,调制成墨写于符箓。此符箓贴身携带,可得邪魔庇护。
携带之人若被人加害,会将其反噬。首先供奉邪魔的香炉会炸裂,行凶之人被邪魔缠身,死于非命,且魂魄被阴邪之物纠缠不得入轮回,如有子嗣也命运多舛,被其诅咒,当真是断子绝孙。
当然代价是需不停为邪魔供奉冤魂。我猜,你爹就是中了此法,你也受了影响,出生便赤线穿眉,命格凶险。”
张锦撇撇嘴:“扯淡,哪有这么邪乎的事儿。再说了,听说那群蛮子冰天雪地的没啥事干,晚上使劲折腾家里的婆娘,比我家那头猪还能生。要是这样,那蛮子不就无敌了。和谁都是一换一,还能绝户。谁敢去砍他们?”
丁陌哭笑不得,说道:“你以为这种秘术是路边野草啊,这么不值钱。此法肯定施展条件非常苛刻。要是那群蛮子人人都会,这天下不早就是他们的了。”
张锦听的一愣一愣的,还是不信。
“那凭啥我爹就中招了?”
“这个嘛,大概就是命不好吧。昨天陆总管说,你爹勇武异常,冲锋陷阵手上从不留战俘,我估计,应该是砍了哪个大能家的大宝贝儿了。被反噬了。”
“那也不对啊,那能被施法的蛮子,肯定在北疆也金贵的不得了,我爹死的时候也是个旗总而已,那么金贵的人儿,怎么会轻易被我爹砍了?”张锦还是一脸狐疑。
丁陌也摩挲着下巴,说道:
“我觉得,这里面肯定还有其他事儿是咱不知道的。一会你和我去找老爷子一趟,问问就知道了。”
“那么说,我没救了?”张锦好一会才缓过来,一脸落寞。
“谁说的?只说你二十岁有道坎儿,没说你命绝于此。应该说,你最大的幸运就是昨晚偷看柳四和春桃幽会。”丁陌笑眯眯的看着张锦,一脸玩味。
“为啥?”张锦看着这张笑嘻嘻,一脸懵逼。
丁陌背过身去,双手揣袖,看着山脚下的东亭侯府,深沉的说道:
“因为啊,你遇到了我呗。昨晚不闹那一出,咱俩或许都不会见面,咱俩不见面,你二十岁那年就很难挺过去。在大纪,不敢说只有我能破此命吧,其他会破此命格的人,未必会帮你。”
张锦一脸不屑:
“装什么大尾巴狼,世外高人没有双手揣袖的。但是,那你又为啥要帮我。”
丁陌一秒破功,山上风大,吹的眼泪鼻涕的,用袖子抹了下鼻涕。
“小爷我乐意行不行。我师父曾经说过,哪天我出山了,让我去趟玉京都,说我学的太过驳杂。江湖得跑,书院也得去。嗯,行万里路,读万卷书嘛,最后还是要找个清净的地方沉淀一下。
江湖我跑了,所以我想去玉京都的书院去看看。我还缺个书童。小花郎有没有兴趣?”
“呸!”张锦啐了一口,说道:
“公子请自重,小的我只卖命,不卖身。不抽刀砍你,已经是我忍耐度极限了。再说了,我也就会写我自己的名字。读书那种脏事儿,我干不来。让弟兄们知道,还不笑话死我。”
“你今年多大了?”丁陌问道。
“十七。”
“三年,三年的书童,保你二十岁那道坎顺顺利利。怎么样?况且,你爹的魂魄还没入轮回呢,这个我也有办法。”丁陌笑眯眯的问道。
“当真?”
“当真!”
“好,你若有信,张某这百多斤陪你去玉京浪一圈又如何~”
丁陌大大方方的回道:
“行呗,小书童。玉峤江鲜冠绝天下,前面带路,城里哪个馆子最好,小爷今天要尝一尝。”
张锦恨恨的咬咬牙,气鼓鼓的带着丁陌下山回府。
丁陌看着前面气鼓鼓的张锦,心里嘿嘿直乐。
说是书童,只不过是逗他而已。张花郎以后可是有大前程滴。
丁陌仔细看过张锦的面相。
剑眉浓密,鼻梁高而挺拔,单眼皮却目光清亮,鼻直口方,下颌角分明……
这是典型的“兄弟脸”,重信重义,值得深交~
丁陌需要个值得信赖的人,张锦无异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只不过面相一说也不是绝对准确,还是需要往后慢慢相处……
侯府后院,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轻风吹皱了乘风亭外的一湖碧水。
湖边乘风亭,东亭侯陈封躺在软榻上,头枕一双玉腿,一脸滋润。
一名美婢,正在乖巧的按捏着头颈。
一名下人过来,轻声禀报丁公子求见。
陈封轻嗯一声,眼睛也没睁开。继续享受一双素手带来的舒适。
“嚯,老爷子挺会享受啊。”丁陌拱手行礼后,打趣的说道。
“这算个球,老子打了一辈子仗,老了还不能享受享受了?”陈封睁开眼睛,眯着眼看了丁陌一眼。
“能能能,可惜没有舞姬,不然可以接着奏乐,接着舞了。”丁陌随口回了一句。
“哎?对啊,要不说还是你们读书人玩的花花。那个谁,去把陆九叫过来。”陈封一拍脑门,扭头对后面的美婢说了一句。美婢轻声答应便离去寻陆九去了。
丁陌一脸懵逼,心里寻思:
“这偌大的侯爷府,还没个歌姬舞姬?”
陈封继续说道:“昨晚休息的咋样。来这儿就跟在自己家一样,别拿捏,敞开吃喝。估计跟着你那穷酸师父也没吃过啥好东西,咱玉峤城的水好,娘们更是水灵。赶明儿个让陆九带你去城里转转,给你开开眼,我跟你说哈,城里有家红酥楼,那姑娘……。”
丁陌看这老军痞要下道,赶紧打断:
“咳咳,今天让张锦带我去城里转转,尝了尝江鲜。玉峤江鲜,天下一绝,就在老爷子家门口,我师父以前和我念叨过好几次,他是着实是羡慕您老的口福。”
陈封哈哈大笑:“他活该啊,他不冤啊。当年荣华富贵就在眼前,他瞧都不瞧一眼。结果连口鱼都混不上。你们读书人都这个毛病,臭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