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城的喧嚣与变革,被骤然响起的战鼓与号角所取代。内部整顿的尘埃尚未完全落定,经济的杠杆刚刚撬动,沈正阳便已敏锐地意识到,绝不能给外部敌人,尤其是那盘踞盛京、虎视眈眈的皇太极,留下任何喘息之机。困守关中,绝非长久之计,唯有主动出击,方能打破战略僵局,将战火引向敌境,并为新政的推行争取更广阔的空间和更宝贵的时间。
大帅府议事厅内,巨大的山西舆图前,将星闪耀,肃杀之气弥漫。
“诸位!”沈正阳一身戎装,手指重重地点在舆图上的潼关方向,“内部蠹虫已除,新政基石已定,然强敌环伺,岂容我等安坐?皇太极新败于榆林,其痛未消,其恨未平,必在积蓄力量,图谋报复!我等绝不能坐以待毙!”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扫过曾大牛、刘虎、袁大山等一众将领:“山西,表里山河,东连京畿,北接蒙古,乃兵家必争之地!明朝在此统治已然崩坏,各地守军或羸弱,或观望,正是我辈用武之时!此次东征,一要打出我青鸾军威,震慑宵小;二要夺取三晋富庶之地,获取钱粮人口,壮大自身;三要切断清军可能南下的通道,并将其影响力逐出山西!”
“末将等愿随大帅,荡平山西!”众将轰然应诺,声震屋瓦,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压抑已久的求战欲望。经过内部整肃和新政洗礼,这支军队的凝聚力与纪律性,更胜往昔。
“好!”沈正阳沉声道,“此次东征,本帅亲率主力!曾大牛为前军先锋,率本部精锐并炮兵团一部,逢山开路,遇水搭桥!”
“刘虎领左军,袁大山领右军,护卫中军两翼,稳步推进!”
“后勤粮秣,由周子恒总揽,务必确保大军无后顾之忧!”
军令如山,整个青鸾军控制机器高速运转起来。新编练的第三军在刘虎整合下已初步成型,与第一、第二军一同构成了东征的主力。那些经过榆林血战淬炼、又补充了崭新装备的老兵,眼神中充满了自信与杀气;新兵们则摩拳擦掌,渴望在战场上证明自己。一门门擦拭得锃亮的野战炮被骡马牵引,隆隆驶出军营,金属的冷光映照着士兵们坚毅的面庞。
大军誓师,旌旗蔽日,刀枪如林。沈正阳立于点将台上,望着台下这支脱胎换骨的军队,胸中豪情激荡。
“将士们!”他声音洪亮,传遍校场,“陕西已定,新政已行!然天下未安,胡虏未灭!今日,我等挥师东向,兵发山西!要让天下人都看看,我青鸾男儿,不仅能守土安民,更能开疆拓土!用你们手中的火铳和刺刀,用我们犀利的炮火,告诉所有敌人——”
他拔出腰刀,直指东方,发出了石破天惊的怒吼: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青鸾兵锋所向,挡者——齑粉!”
“万胜!万胜!万胜!”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直冲云霄,士兵们的士气被点燃到了极致。
兵出潼关,如虎兕出柙!早已腐朽不堪的明军边防,在青鸾军这支完全按照新式操典训练、装备了大量火器的军队面前,如同纸糊的堡垒。
首战平阳府,守军尚试图依仗城墙顽抗。曾大牛根本不给他们任何机会,炮兵阵地前推,数十门火炮集中轰击一点,实心弹与开花弹(明朝时期已有开花弹,插入特制火药捻,长度根据需要的爆炸时间调整)轮番倾泻,那段古老的城墙在震耳欲聋的轰鸣中剧烈颤抖,最终在一片烟尘与碎砖中轰然坍塌出一个巨大的缺口!
“杀!”曾大牛一马当先,挥舞着马刀,率领如狼似虎的先锋营从缺口处一涌而入。城内的明军何曾见过如此狂暴的攻城方式?稍作抵抗便彻底崩溃,四散逃窜。平阳府,一日而下!
兵锋再转,直指泽州、潞安府。青鸾军步炮协同的战术已臻熟练,野战则线列推进,排枪如雨;攻城则集中炮火,破壁而入。明军地方守备部队或是望风而降,或是在短暂的抵抗后被无情碾碎。青鸾军势如破竹,连战连捷,缴获无数,兵锋所向,晋南大地为之震动,兵锋直指山西心脏——太原!
与此同时,一支由沈正阳亲自挑选的精锐别动队,在夜色的掩护下,如同幽灵般脱离主力,绕过正面战场,直插晋中腹地。他们的目标并非城池,而是那些盘踞在晋中,富可敌国,却在明清之间左右逢源,甚至暗中资敌,为清军提供大量物资、情报,被时人暗讽为“皇商”的八大晋商巨族!一场针对这些“隐形”敌人的雷霆清算,即将在山西的腹心之地,悄然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