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身华丽的服饰和惹眼的玫瑰色长发,在匹诺康尼奢华的灯光下,如同一个移动的发光体,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自然也包括守在门口的猎犬家系成员,以及那位仍在不远处观察着局势的星期日。
两名身着猎犬家系制服、表情冷峻的守卫立刻上前一步,交叉手中的武器,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其中一人沉声开口,语气中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两位先生,请留步。白日梦酒店今日有重要活动,暂不对外开放。若无预约,还请回吧。”
面对阻拦,银枝不仅没有停下脚步,脸上的微笑反而愈发灿烂。
他停在守卫面前,距离近到几乎能看清对方瞳孔中的警惕。
他没有去看那冰冷的武器,而是用他那双仿佛蕴含着整个银河的眼睛,注视着守卫的眼睛。
“哦?不对外开放吗?”
他的声音依旧优雅悦耳,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穿透力。
“可是,我听到了‘美’的哀鸣。它就在这座酒店之内,被阴影所笼罩,被谎言所禁锢。作为纯美的骑士,我无法对这般凄婉的呼唤置之不理。”
守卫们显然没料到会遇到这种回答,一时间都愣住了,他们交换了一个困惑的眼神。
“纯美骑士?”这个名号对他们来说太过陌生和遥远。
就在这时,星期日终于走了过来。他挥了挥手,示意守卫退下。
他的步伐沉稳,脸上挂着滴水不漏的公式化微笑,目光在银枝和林轩身上扫过,最终停留在了气质独特的银枝身上。
“这位先生,日安。我是橡木家系的星期日。您所说的‘哀鸣’,或许只是一场误会。匹诺康尼是谐乐的都城,这里只有欢愉的乐章。”
面对星期日的太极推手,银枝优雅地抚胸行礼,其动作的华美程度让星期日都为之侧目。
“星期日先生,日安。我乃纯美骑士团的银枝。”
他直起身,玫瑰色的眸子直视着星期日的双眼,笑容不减,话语却变得锋利起来。
“真正的欢愉,源于至纯至美的真实。而用虚饰的平静所谱写的乐章,不过是献给丑恶的赞歌。我与我的同伴此行,正是为了找回一个被遗失的美丽音符——一位失踪的歌者。我想,您应该不会拒绝我们,为这场盛大的谐乐大典,增添一抹追寻‘纯美’的亮色吧?”
银枝的话语如同一支无形的利箭,精准地射向了星期日伪装下的软肋。
他直接将“进入酒店”的行为,定义为“为大典增添亮色”,将“调查失踪”粉饰为“追寻纯美”,瞬间占据了道德与名义的制高点。
拒绝,就等同于承认自己心中有鬼,承认橡木家系在掩盖“丑恶”。
林轩站在银枝身后,心中暗暗叫绝。
牛逼!这种将自己的目的包装得冠冕堂皇、让对方无法拒绝的语言艺术,简直就是社牛的终极形态。
他能感觉到,星期日那完美的微笑面具下,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裂痕。
星期日的眼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尽管他脸上的微笑弧度没有丝毫改变。
银枝的话术太过高明,直接将一个棘手的调查请求,包装成了对谐乐大典的美好祝愿。
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眼前这位自称“纯美骑士”的男人,其难缠程度远超他的预料。
“纯美骑士团……真是个令人怀念的名字。”
星期日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温和,却多了一丝深意。
他没有直接回应银枝的问题,而是选择了一种更迂回的方式。
“家族尊重每一位星神的信徒,也欢迎一切形式的‘美’为谐乐大典增光添彩。只是,银枝先生,您所说的‘失踪的歌者’,恕我直言,这或许只是无稽的流言。匹诺康尼的安保举世闻名,每一位宾客的安全都能得到最充分的保障。”
他试图将事件定性为“流言”,以此来否定银枝行动的合理性。
然而,银枝只是优雅地一笑,仿佛早已料到他会这么说。
“哦,流言吗?”
银枝轻轻颔首,仿佛接受了这个说法,但紧接着,他话锋一转,提出了一个让星期日无法拒绝的提议。
“既然是流言,那想必更容易被戳破。既然星期日先生对匹诺康尼的安保如此自信,想必也不介意我与我的同伴进入酒店,亲眼见证这份‘安全’,然后将‘流言止于智者’的真理,连同对匹诺康尼安保的赞美,一同传播出去吧?”
他向前一步,华丽的衣摆在地上划出优雅的弧线,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还是说……您在担心,我们进去之后,看到的并非您所描述的‘安全’,而是那流言背后,被刻意隐藏的、不那么‘美’的真相呢?”
他彻底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同意,就等于放两只不受控制的狼进入了羊圈。
拒绝,则坐实了自己心虚,等于向外界承认家族确实在掩盖什么。
眼前的局面,已经变成了一场无法回避的阳谋。
林轩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心中对银枝的敬佩已经达到了顶峰。
(牛逼……不愧是纯美单推人……)
这步步紧逼、环环相扣的语言陷阱,简直无懈可击。
星期日沉默了。他碧色的眼眸中光芒闪烁,似乎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几秒钟后,他脸上的僵硬笑容重新变得柔和,甚至带上了一丝无奈的真诚。
“银枝先生,您真是……一位令人敬佩的骑士。”
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他侧过身,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让开了通往酒店大门的道路。
“既然您对‘纯美’的追寻如此执着,家族自然没有理由阻拦。请进吧。希望酒店里的一切,没有辜负您对‘美’的期待。”
他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妥协,但林轩却从他的眼神深处,捕捉到了一闪而逝的冰冷与算计。
星期日让步了,但这绝不意味着他认输了。
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