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两秒阮清才反应过来,是创她的大运司机死了。
甚至都不需要问是怎么死的。
她能脑补出符合顾临川做事风格的死法。
【所以点心是报酬啊。】
【这人的命好便宜哦……顾大爹你这报价是不是太低了点?】
“呃……谢谢?”
实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的阮清只能道谢。
在一片诡异的沉默中,顾临川又继续享用起点心。
阮清偷瞄着他。
身旁人穿着高定西装衬得宽肩挺拔,侧颜骨骼感分明,低垂睫毛遮住眸中戾气,但微蹙的眉泄露出一丝不耐,一看就是杀过人的手,此刻却捏着形状怪异的点心送进嘴里。
【西装暴君在线吃屎哈哈哈哈!】
由于阮清买的烤箱不大,那盒点心很快便被消灭殆尽。
用丝巾擦了擦唇角和手指,顾临川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沓红票票塞进她手里。
“再做些。”
阮清低头看到手中那抹红色,霎时笑得灿烂:“好的顾先生,您想吃多少我都给您做。”
看着她见钱眼开的样子,顾临川轻嗤一声,说不清是嘲讽还是觉得有趣。
阮清才不在乎他怎么看。
人不能为了尊严,连钱都不要。
……
朝着远去的车挥了挥手,直到看不到尾灯,阮清脸上的假笑才垮掉。
“他妈的……把我的积分给吃了,白跑一趟。”
其实路上不是没想过提出换个目的地,但实在没敢在积分即将凑够时去挑战顾临川那阴晴不定的脾气。
刚掏出手机点开打车软件,一辆宾利停在面前。
是阮昭的座驾。
【怎么这个点才来公司?】
阮清瞥了眼时间,这都12点了。
车门打开,昨日难得安眠,此刻容光焕发的阮昭迈步下车,看到轮椅上的人时,桃花眼微眯:“在等我?”
阮清心说您可真是自信他妈给自信开门——自信到家了。
脸上却挤出假笑:“是啊阮少爷,看到您状态这么好,我也放心了。”
刚想开溜,阮昭长腿一迈,拽住了她的轮椅扶手。
“点心呢?”
阮清:……
【真是人善被人欺,人瘸被人骑。】
“阮少爷,我这就回家去做哈,下午给您送来。”
原本因睡饱而晴朗的心情瞬间转阴,阮昭嘴角肉眼可见地耷拉下来。
趁他愣神的功夫,阮清猛地推动操作杆,轮椅“嗖”的不见了。
阮昭下意识想追,却看到她匆忙间掉落的东西。
是块拆下来的石膏。
他弯腰拾起,本想丢进垃圾桶,目光却被上面抽象的涂鸦吸引。
q版的自己跳起来打q版顾临川的膝盖。
阮昭拧起眉头:“……画的真丑。”
视线上移,定格在头顶疑似套着内裤的咸蛋超人上。
他呼吸一滞。
这……
这不是精灵姐姐吗……
顾临川连这个都要告诉她?
不,不可能。
顾临川绝不会将那段往事示人。
那些他一直万般抗拒承认的猜测,尽数涌上心头。
她耳垂上的撕裂伤,知晓自己私藏的奥特曼,连瓶盖都拧不开的大小姐突然能徒手碎蛋,在失忆那段时间里对丑东西格外喜欢,还有埋在花园里的金条......桩桩件件,都在指向最不可思议的可能。
拿着荒诞涂鸦的石膏,他站在原地,许久许久。
……
“焯!!我的旷世杰作呢!!”
已经到家的阮清才发现藏在外套下的石膏没了。
都怪裹得太严实,连什么时候掉的都没知觉。
抓耳挠腮想了半天,愣是回忆不起来丢在哪个环节。
不死心地打电话问刚才的网约车师傅,对方信誓旦旦说没看见。
阮清能百分百确定石膏没落在顾临川车上,毕竟那位爷要是看见,早就该把她凌迟处死了。
“算了,丢就丢了吧,本来还想留着当传家宝呢。”
系统忍不住好奇:【你留那破石膏干嘛?】
【我这辈子加上辈子都没骨折过,留个纪念不行吗?这可是承载着朕艺术灵魂的石膏!】
把中午纪深派人送来的外卖塞进冰箱,哪怕她再三强调不用送,可他还是雷打不动每日投喂,美其名曰“怕你营养不良影响恢复”。
“唉,这么一对比,阮昭那贱人简直不是人啊。”
依旧不敢让右腿着地,阮清单脚金鸡独立开始揉面,这时手机屏幕亮了。
[老纪:石膏拆了?]
[稀屎拌开塞露:你在我家按监控了??]
[老纪:没有]
[老纪:只是算着日子]
[老纪:(转账8888)恭喜康复]
阮清犹豫了一瞬。
要是以前,她肯定秒收不误,但现在……
[稀屎拌开塞露:(已退款)心意领了!]
[老纪:…]
[老纪:那今晚要不要一起吃饭,庆祝你拆石膏]
[稀屎拌开塞露:哎呀档期排到明年了,今天见顶流明天会首富,实在抽不出身啊(叼玫瑰.jpg)]
[老纪:好,改天再问你]
手机被抛在沙发上,弹了两下,阮清继续跟面团搏斗。
【离了谱了嘿,你居然没收钱。】
系统难以置信道。
用手背蹭了蹭发痒的鼻子,阮清说:“老纪的钱我不赚。”
【那你赚谁的?】
她勾了勾唇:“谁有钱,赚谁的。”
远在奢华别墅里养伤的江淮:“阿嚏——”
……
等点心终于出炉,窗外已是夕阳西下。
赶紧打车直奔公司,怀着马上就能凑够一百积分的欣喜,阮清推开办公室的门——
差点被吓死。
办公桌上一片狼藉,文件散落一地,用手支着头的阮昭脸色苍白,状态极差,看向她的桃花眼里是夸张的红血丝,浑身透着一种死感。
中午还好好的人,怎么忽然变成了这样?
阮清僵在门口。
“阮少爷,您……没事吧?”
【你可别死我面前啊!】
失去高光的桃花眼盯着她许久,阮昭才哑声道:“你不是阮清。”
“你到底是谁。”
阮清:?
【啊?我不是阮清谁是?你是?】
【好吧,不装了摊牌了,我是你失散多年的野爹。】
眨了眨眼,她问道:“阮少爷,您在说什么啊?”
阮昭就保持着那个姿势,眼神似是要穿透眼前人:“你是精灵姐姐。”
甚至都不是疑问句。
又有点死了的阮清:……
【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不儿,你怎么发现的??】
忍着惊讶,她继续嘴硬:“阮少爷,您在说什么呢,什么精灵?我怎么听不懂……”
阮昭缓缓站起身,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近了看,他周身那股子阴沉绝望更深,眼里满是哀伤与愧疚,却没有一滴泪。
仔细一看他手里拿的东西。
是那块石膏。
他指着上面头套内裤的咸蛋超人:“还不承认吗?”
阮清:…………
【怎么在你这儿?!】
系统翻了个白眼:【留着你那破石膏,完蛋了吧,掉马了吧。】
阮清咽下口水:“我……我喜欢奥特曼不行吗?”
攥紧了拳头,又缓缓松开,阮昭放下石膏,俯身撑在轮椅扶手上,微凉手指抚上她的耳垂。
“你耳朵的伤,是当年给我耳钉时扯到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是因为我把你的事告诉了警察吗……”
“所以你魔法消失了对吗……是因为我吗……”
阮清和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