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激动!是我!”
面对着脸上的刀,阮清赶紧举起双手。
“刚才拳场,我帮的你!”
眼神凶狠的少年盯着她看了几秒,眉头皱得更紧,手里的刀倒是慢慢放下了。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阮清放下双手背到身后,故作高深道:“算命。”
“祖传手艺,看面相就能掐会算,寻人方位只是小意思。”
系统:【呵呵。】
感觉被当成不懂事小孩糊弄的纪深:……
“算出来我接下来会不会把你扔出去?”
阮清:!!
【哎哟喂!小时候就这么不可爱!难怪长大面瘫!】
她干笑两声:“那不能!咱俩有缘,我可是你的贵人!贵人你懂吗,就是能帮你逢凶化吉的那种!”
“我算到你最近……呃……五行缺饭!对!是不是还没吃饭?我这儿……”
她往兜里摸去,却摸了个空,才发现自己也是个穷光蛋。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系统看不下去了:【别算卦了!再算他真把你扔出去了!表现点实际的善意!】
阮清目光一扫,落在他包扎得乱七八糟还在渗血的胳膊上。
“你这包扎是错的,血根本没止住,还缠这么紧,想缺血坏死吗?”
她抬起眼,看向眼神依旧警惕的少年。
“我来可以吗?我懂这个。”
他没有拒绝,但眼神里的怀疑都快溢出来了。
阮清凑过去,三两下就把那胡乱缠的纱布解开。
她学的是护理专业,虽然没当过一天护士,但基础操作扎实的很,那会儿一边忙着赚生活费,一边见缝插针复习考试,偶尔逃课但愣是没挂过一科。
上次在山上给十一包扎只是简单处理,现在手头有了正经药品,那点沉寂的专业技能瞬间就支棱起来了。
她伸手去拿木箱上的缝线,指尖灵活穿梭,落针又稳又准。
那手指纤细白皙,皮肤细腻的不像个少年该有的样子。
纪深视线停顿了一瞬,眸色微深,随后默默移开了目光。
“为什么帮我?”
他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无缘无故的善意,尤其是在贫民窟。
每一份好意都可能标着他付不起的价码。
阮清哼了一声:“看那金链子不爽,长得跟暴发户似的。”
“再说了,帮了你,万一你以后飞黄腾达了,也能帮我一把呢。”
确实帮助很大,对未来的她来说。
内心感叹着纪秘书果然从小就是个狠人,没有麻药的缝合,居然一声不吭,表面上却状似无意地闲聊。
“哎,这破地儿真不好混……你在这儿多久了?就一直打拳?”
纪深低声道:“……快一年了。”为了给母亲买药。
“啧,真不容易。”阮清附和着,又问,“那你多大啊?看着没比我大多少。”
“十七。”
阮清顿时抬头看他:“巧了不是,我也十七!咱俩同岁啊,怪不得我看你那么亲切!这就是缘分!”
纪深沉默看着那双亮得有些不自然的眼睛。
这人生得瘦小,声音难听,行为跳脱,但手上的动作又极其专业,现在又说和他同岁……
处处透着古怪。
被那双过于早熟和戒备的眼睛盯着,阮清倒也没有不自在。
能受得住顾临川死亡凝视洗礼的她,这点小儿科,洒洒水啦。
剪断缝合线,打了个结,她继续追问:“哎,我说,总这么打黑拳也不是个长久之计吧?就没想过找条别的出路?”
——比如,以后会不会有个叫顾临川的人把你招至麾下?
纪深眸色黯淡下去。
他这样的黑户,没有合法身份,还有一个重病的母亲,哪来什么出路可言。
能活着已经用尽了全力。
见他沉默,阮清眼珠一转,开始编造自己的故事:“唉,说起来咱俩都是苦命人啊……我啊,被黑心中介骗了,卖到这边黑矿场干苦力的。”
“好不容易逃出来,结果人生地不熟,还一句洋文不懂,差点饿死街头……”
“要不这样吧,我看你身手不错,对这片也熟,咱们搭个伙,互相也有个照应。我懂点医术,能处理伤口,你教我几句本地话,再教我怎么打架防身,怎么样?”
系统赞扬道:【主子英明!此计甚妙!】
纪深打量着面前的小子。
这么瘦小一个人,就算真有什么歪心思,他也有自信能随时拧断对方的脖子。
但一个懂医术的帮手,对他而言,诱惑实在太大了。
“你……”
他刚吐出一个字,隔壁房间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纪深脸色一变,立刻起身走到母亲身边,轻柔地拍着她的背。
阮清也跟了过去,仔细观察了一下妇人的面色和呼吸状态,眉头皱起:“她这样咳多久了?有吃过什么药吗?”
“断断续续一年了,买过药,吃了能好点,但……很贵。”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他打黑拳挣来的那点钱根本支付不起药费。
“我先看看。”
阮清示意他让开一点,探了探妇人的额头,有点低烧,又凑近听了听呼吸音。
很糟糕,情况比她想的更严重。
随即抬头对纪深道:“搭伙的事,你可以慢慢考虑。但你得先告诉我,之前买的药方或者药盒还有吗?”
纪深眼神挣扎了一下,还是走到角落翻找出几个空了的药盒。
阮清接过来,目光快速扫过陌生的药名。
【啧,这贫民窟,别说正规药店了,连个像样的诊所都没有吧……】
系统终于发挥了作用:【最近的药店在三个街区外,但价格对二位来说怕是……难以承受。】
阮清闭了闭眼。
钱,还是他妈的钱!
攥着空药盒,她转身就朝屋外走。
“你去哪?”
纪深立刻叫住她。
阮清回头,手伸进工装外套口袋里掏啊掏,最终掏出了——
一个皱巴巴的黑色口罩。
绳圈挂上耳朵,大半张脸被遮住,辣条音也闷得更低沉。
“去打劫。”
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