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秦舒菡刚睁开眼,就听见碧桃在门外轻声问:
“公主醒了吗?二皇子的侍从刚来传话,说马车已经在宫门口等着了,大皇子和三皇子也在那边候着了。”
她赶紧坐起来,任由碧桃帮她梳妆。
月白的裙子穿在身上,风一吹果然轻轻飘着,银铃耳坠垂在耳边,走动时发出细碎的响声。
刚走出小院,就看见二皇子远远地冲她招手:“舒菡!这里!”
大皇子站在马车旁,见她过来,温声说:
“马车里的软垫已经铺好了,你先上去试试,看看还需不需要再加些东西。”
三皇子则递过来一把油纸伞:
“今日太阳虽不烈,却怕有阵雨,拿着备用。”
秦舒菡接过伞,心里暖暖的,跟着碧桃钻进马车。
软垫软乎乎的,坐上去果然一点都不颠。
她忍不住掀开窗帘往外看,正好对上二皇子的目光,他冲她做了个鬼脸,逗得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马车缓缓开动,朝着荷花池的方向去了,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轻微的声响,伴着耳边的银铃声。
马车行至半路,风里忽然裹了些荷香,清清爽爽的,秦舒菡忍不住把窗帘掀得更开些。
路边的垂柳甩着绿丝绦,偶尔有花瓣落在车辕上,碧桃伸手去接,笑着说:
“公主你看,这花瓣倒像跟着咱们走似的。”
没等多久,马车就停在了荷花池边。
秦舒菡刚下车,二皇子已经先一步站在池边的木桥上,见她来,伸手递过一支刚摘的荷花:
“刚挑的,开得最艳,给你簪头发上?”
大皇子这时也走过来,手里拿着个竹编的小篮子:
“知道你喜欢吃甜的,让人备了莲子羹,凉在树荫下正好。”
三皇子则拉着她往池边的亭子走:
“亭子里能看见全景,还能避凉,咱们去那边坐。”
秦舒菡被几人围着,手里捏着荷花,耳坠的银铃声跟着脚步轻轻响。
碧桃帮她把荷花簪在发间,又取了帕子替她擦了擦额角的薄汗:
“公主慢些走,木桥滑。”
几人坐在亭子里,看着池里的锦鲤追着浮萍游,二皇子时不时讲些趣闻,逗得秦舒菡笑个不停。
大皇子默默盛了碗莲子羹递过来,莲子炖得软烂,甜而不腻。
三皇子则拿着油纸伞,时不时替她挡挡斜照过来的阳光,生怕她晒着。
正说着话,天边忽然飘来几朵乌云,几滴雨珠落在荷叶上,“嗒嗒”地响。
三皇子立刻撑开伞,罩在秦舒菡头顶:
“我说会有阵雨吧,幸好带着。”
二皇子也赶紧起身,拉着她往亭子深处躲:
“这雨下不大,等会儿停了,咱们去采莲蓬。”
果然没过多久,雨就停了。
荷叶上沾着水珠,像撒了把碎钻,风一吹就滚来滚去。
二皇子率先跳上小船,冲秦舒菡招手:
“上来,我划给你看,池中心的荷花更好看!”
秦舒菡小心地坐上船,碧桃站在岸边叮嘱:
“公主抓稳些,别碰着水。”
小船慢慢划进池心,四周全是荷花,秦舒菡伸手就能碰到花瓣,指尖沾了些花粉,粉嫩嫩的。
二皇子见她喜欢,又摘了个嫩莲蓬递给她:
“刚剥的,甜得很。”
她咬了一口莲子,清甜的滋味在嘴里散开,抬头看见大皇子和三皇子站在岸边望着这边,阳光落在他们身上,连影子都透着温和。
风又吹过来,带着荷香和莲子的甜,耳边是银铃的轻响,秦舒菡忽然觉得,这样的时光,要是能一直停着就好了。
小船划回岸边时,碧桃已经备好了干净的帕子。
二皇子拍了拍她的肩:
“下次咱们再来,到时候带你去看池边的芦苇荡,风一吹可好看了。”
秦舒菡笑着点头,手里还攥着那支荷花,花瓣上的水珠还没干,映着阳光,亮闪闪的。
回去的路上,秦舒菡靠在马车的软垫上,手里捏着莲蓬,打着转的把玩。
冷冽的风卷着枯叶在林间打转,正当众人在回去的路上时远处密林中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如同骤雨砸在青石板上,由远及近。
紧接着,一群身着玄色劲装的人影冲破树影,手中长刀在残阳下泛着森寒的光,刀刃上未干的血迹凝结成暗红的痂,直冲着皇子与公主的方向猛冲而来。
“杀!一个不留!”
领头的黑衣男子面罩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刺骨的狠厉,如同毒蛇吐信。
话音未落,他已率先挥刀,劈向离他最近的一名侍卫。
“有刺客!保护皇子!”
侍卫长反应极快,一声厉喝后,腰间佩刀“呛啷”出鞘,其余侍卫立刻呈扇形散开,将四人护在中心。
刀锋碰撞的脆响瞬间划破林间的宁静。
几名侍卫虽拼死抵抗,却架不住刺客人数众多且招式狠辣,很快便有侍卫肩头中刀,鲜血顺着衣料汩汩渗出。
“碧桃,快把公主带到安全的地方,快离开这里!”
大皇子目光紧锁战局,语气急促却沉稳,他知道眼下不能恋战,保护秦舒菡的安全才是首要之事。
“是!”
碧桃立刻上前,紧紧攥住秦舒菡的手腕,拉着她转身向密林深处跑去,脚步慌乱却不敢有半分停歇,
“公主,快跟我走,别回头!”
“他们……他们会不会有事?”
秦舒菡被拉着跑了几步,忍不住回头望向混战的方向,只见二皇子正挥刀挡开一名刺客的攻击,袖口已被鲜血染透,话只说了一半,便被碧桃用力攥了攥手腕。
“舒菡,快走!”
二皇子恰好余光瞥见她回头,立刻高声喊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他又劈退一名刺客,抽空向她的方向递了个安心的眼神,
“我们把你带出来,就一定会让你平安回去,别担心我们!”
话音落时,他已再次转身,与刺客缠斗在一起。
领头的黑衣男子眼角余光瞥见秦舒菡与碧桃的身影快要隐入密林深处,刀刃上的血迹顺着刀尖滴落在枯叶上,他咬牙低喝:
“别让她们跑了!你们三个,过去解决!”
话音刚落,三名黑衣刺客立刻收刀抽身,放弃了与侍卫的缠斗。
脚尖点地跃起,如同捕食的猎豹般朝着秦舒菡二人逃跑的方向追去。
腰间长刀随着奔跑的动作微微晃动,衣摆扫过地面的枯枝,发出“沙沙”的声响,距离竟在一点点拉近。
碧桃拉着秦舒菡的手早已被汗水浸得发滑,耳边清晰地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甚至能隐约听见刺客粗重的喘息,她心脏狂跳,声音都带着颤抖:
“公主,快!再快些!他们追上来了!”
说着,她又用力加快了脚步,将秦舒菡的手腕攥得更紧,目光死死盯着前方错综复杂的树影,只盼着能找到一处隐蔽的地方暂时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