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的药田一派生机,苏媚正在打理新培育的“凝灵草”,叶片上的露珠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凌尘坐在田埂上,手里摩挲着一柄木剑,看着苏沐雪在不远处的空地上练剑。
“娘,这凝灵草真能增强剑器的灵气吗?”苏沐雪收剑问,额上的汗滴落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嗯,晒干了磨成粉,涂在剑鞘上,能让剑器更易感应心神。”苏媚摘了片叶子,放在鼻尖轻嗅,“你爹以前总嫌剑器太‘硬’,用这个养了三年,斩愁剑才算真正跟他心意相通呢。”
凌尘抬眸笑了:“那时总想着剑要够利、够强,才明白剑随心动,得先让它‘认’你。”他将木剑递给苏沐雪,“试试用这个练‘静’字诀,木剑无锋,更能逼出你剑意里的浮躁。”
苏沐雪接过木剑,入手温润,没有金属的冷硬。她试着挥了几下,果然觉得心浮气躁时,木剑就显得格外滞涩,反而比用碎星剑更难掌控。
“这就是爹说的‘静’吗?”她若有所思。
“是。”凌尘点头,“当年我若能早点懂这个道理,或许……”他没再说下去,只是看向苏媚,两人相视一笑,五百年前的遗憾,早已被眼前的平和冲淡。
几日后,山下传来消息,说是邻域的小宗门闹了剑修互斗,打得不可开交,还伤了不少凡人。李慕然急急忙忙跑上山求助:“凌前辈,您看这事……”
苏沐雪立刻道:“我们去劝架吧!”
凌尘却摇头:“不必。”他看向女儿,“你去。”
苏沐雪一愣:“我?”
“你已经能独当一面了。”苏媚鼓励道,“带上这个。”她递过一个小瓷瓶,里面是凝灵草磨的粉,“若遇执迷不悟者,撒在他剑上,能让剑器暂时失了灵性,不会伤人。”
苏沐雪握紧瓷瓶,又看了看父亲。凌尘站起身,将那柄木剑放在她手里:“记住,止戈不在于剑利,而在于心稳。”
苏沐雪带着木剑下山,三日后方才返回。她没伤人,只用凝灵草粉让两把互斗的剑暂时“哑火”,又讲了父亲教的“静”字诀,竟真的让双方冷静下来,还约了日后一起论剑交流。
“他们说……想拜您为师呢!”苏沐雪兴奋地说。
凌尘摆了摆手:“我已不是剑主,谈不上拜师。若他们愿学,让他们来山上吧,跟你切磋便是。”
于是,天衍山渐渐热闹起来。常有各地的剑修来交流,不再是为了争夺名次,而是围坐在药田边,听凌尘讲五百年前的教训,看苏媚演示如何以灵草养剑,跟着苏沐雪练那套“静”字诀木剑式。
有人问起凌尘为何放弃冲击剑神境,他只是指着药田里的凝灵草:“你看这草,长得慢,却能滋养剑器。大道也一样,慢下来,才能扎得深。”
苏沐雪渐渐明白,父亲说的“守心”,不是躲在山里不问世事,而是以平和的心态,将自己的感悟分享出去,让更多人少走弯路。
这日,苏媚在药田发现几株变异的凝灵草,叶片泛着金光。苏沐雪好奇地用木剑碰了碰,草叶竟化作一道柔和的光,融入木剑中。
“这是……”
凌尘与苏媚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讶。那木剑竟隐隐泛起一层莹光,握在手中,仿佛能听到万剑冢传来的轻鸣。
“是传承。”凌尘轻声道,“五百年的剑意与灵草融合,竟催生出了新的生机。”
苏沐雪握着发光的木剑,突然福至心灵,挥出的剑式里,既有“九霄剑诀”的霸道,又有母亲的灵动,更添了几分草木生长的温润。
“这式叫什么?”她笑着问。
凌尘看向苏媚,两人异口同声:“就叫‘生生剑’吧。”
生生不息,既是草木的生长,也是剑道的传承,更是一个家的温暖延续。
夕阳下,药田边,苏沐雪的剑影与父母的身影交叠在一起,斩愁剑静静躺在石桌上,剑鞘上的凝灵草粉闪着微光,仿佛也在笑着见证这寻常又圆满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