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衡与温凝互视一眼,随即一同上前,来到了浮雕下方。
定睛一看,那青色蒲团旁边赫然摆放着三枚蓝光盈盈的玉简!
旁边地面上还留有一行字迹:此行无论生死,某都不会再回此地,特留下三枚玉简,赠予有缘之人。
除此之外,洞厅内再无他物。
“看来这三枚玉简才是那位水木散人的真正传承。”陈衡轻声说道。
话音刚落,温凝就颇有觉悟地主动上前,翻涌法力将三枚玉简摄取过来,然后双手奉给陈衡。
虽然一路过来,无论是上方的洞府,还是下方的洞厅,并没有遇上什么害人的机关、禁制、阵法等布置,但温凝此举还是很让陈衡满意。
看来立下道誓之后,她对自己的认知和定位很是清晰。
或许这就是散修的生存之道。
陈衡接过三枚玉简,一枚一枚的将其贴在额头上,用灵识探查其中的内容。
看罢之后,一脸古怪地瞥了一眼身旁这位娇滴滴的花信少妇。
温凝见此情形,情不自禁捏了捏裙角,她虽然未经人事,但好歹活了整整三十二年,应该是年长了自家这位便宜少爷一轮左右。
刚刚那眼神,很明显是对自己有了什么奇怪的想法。
现如今这种情况,自己也只能从了他便是,身为一介奴婢,难道还能反抗不成?
可惜,若是在这的话,就只能席天慕地,胡来一番……
陈衡轻咳一声,打断了温凝的胡思乱想,故作淡然道:“水木散人留下来的三枚传承玉简,分别记载了一部适合身怀水、木灵根修行的筑基功法,唤作《青溟真元诀》。”
“一本传承了水法炼器的相关典籍,乃是《连水铸器秘典》。”
“以及一门双修秘法,叫《癸水培元功》。”
温凝:“……”
刚刚她自述过往的时候,就已经交代了自身的情况,身怀五品水灵根,无论是青溟真元诀,还是癸水培元功,应该都比较契合自身修行。
难怪他看罢玉简之后,会用那种眼神看自己……
原来,是要自己给他做炉鼎。
炉鼎就炉鼎,反正日后还能活下去就行。
陈衡双目微眯,一眼就看出来自家这位便宜婢女的心中所想,出言解释道:“这《癸水培元功》乃是一门特殊的双修功法。”
“身怀水灵根的女子修行之后,元阴会变得更加丰沛,与之双修,可以助涨修为,甚至增添几分突破境界的概率。”
“是一门正统的双修秘法,不是你想的那样。”
温凝听罢,美眸流转,只低低道:“少爷说了算。”
见此情形,陈衡没好气道:“你自己去将这两枚玉简拓印去看便是。”
说完,他便将记载了《青溟真元诀》和《癸水培元功》的玉简抛给了正胡思乱想的温凝,不再理会她。
至于让温凝修行这两门功法,一方面是提升她的实力,一方面确实是存了私心。
陈衡两世为人,自然懂得身为一介小修,要抓住一切机会向上攀爬。
须知修行一途,一步慢便是步步慢。
况且这门双修秘法,并不是什么损人利己的采补之术。
日后若是有需要,他自然不会对温凝讲什么客气。
至于《连水铸器秘要》上记载的水法炼器,他也很感兴趣,平日里若有闲暇可以钻研一下,而且还可以上交族中,换取善功奖赏。
玉泉山上,可是有很多道冷泉,十分适合水法炼器。
不多时。
温凝红着小脸,将那两枚玉简交还给了陈衡。
随即,退至一旁,眼观鼻,鼻观心。
神情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些什么。
“温凝,这尊浮雕,你有没有觉得有点眼熟,总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陈衡摩挲着下巴问道。
“啊!?”
温凝惊呼一声,旋即连忙伸手捂嘴,见陈衡不甚在意自己的失态,这才同他一起认真观摩这尊浮雕起来。
“确实有点眼熟,但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了,感觉记忆有点久远?”她小声嘀咕道。
又过了一会儿。
陈衡都打算走人了,毕竟,万一罗玉磊若是清醒过来,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
而且此地灵气丰裕,足有二阶的浓度,想来是水木散人在洞壁布下了聚灵阵法,将整座竹枝山的灵气汇聚于一地。
目前,就他和温凝掌握了此间洞厅的出入诀窍,完全可以留待日后,作一修行别府。
至于罗玉磊,陈衡有办法让他一辈子都不想再度回返竹枝山。
只需将其赤身留影贩卖出去,他若是还要自己的脸面,应该是不会再来此地。
当然,他若是真的心大,请来了自家的筑基老祖查探此地,发现了这间地下洞厅。
大不了他日后不来此地就是,反正自己又不会有任何损失。
这时,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不太可能的可能,有点难以置信的说道:“莫非这尊浮雕刻的是南玄域五大真人之一的碧水玄后。”
温凝闻听此言,也反应了过来,细看一番,喃喃道:“好像真的是那位风华绝代的碧水玄后。”
南玄域共有五大修仙门派,分别是占据了望月山脉的青玄宗,在万妖山脉与妖兽共舞的万兽门,位于太重山脉苦修的剑修圣地--藏剑阁。
以及山门毗邻南海,位于三水交汇,地势复杂的龙溟大泽的溟泉派,同时其也是南玄域明面上唯一的魔道势力。
最后便是位于漓江入海口,东海沿畔的碧水宫。
南玄域五大真人,指得便是这一宗一门一阁一宫一派,五大修仙门派的最强金丹。
而碧水玄后,正是碧水宫如今的最强金丹真人。
同时,她也是南玄域五大真人当中唯一的一名女修。
关于这五大真人,南玄域可谓是各种留影流言、趣闻轶事满天飞,两人自然也是有所耳闻的。
只是一开始都没有往这个方面去想罢了。
震惊过后,陈衡感叹道:“想不到这位水木散人居然会是碧水玄后的弟子,这么看来,他留下来的三门传承,应该是其自身的传承。”
“不太可能是出自碧水宫。”
大多修仙门派和家族,都会让门人弟子、家族人员立下不可私自外传核心功法的道誓,更何况是五大门派之一的碧水宫。
感叹一番过后,陈衡与温凝两人仔细探查了地下洞厅一番,就连那扇蒲团都拆开了查看,确定无有任何遗漏之后。
两人便回返了位于上方的洞府,而罗玉磊二人此时尚未苏醒。
陈衡见此情形,再度补上了几下闷棍。
而温凝为了防止自己的身份泄露出去,就将王易、李正等人的遗骸,一把火烧成了灰。
给人留下一种不愿意往死里得罪罗家的作态。
两人稍作商议之后,随即各自交换信物,约定好传信方式,就从不同的方向分别回返了南麓坊。
……
两人离去不知多久过后,被冻醒的罗玉磊缓缓睁开眼。
刺骨的冰凉瞬间从后背蔓延到全身,随之而来的是钻心刺骨的剧痛,尤其是头上几个大包,一跳一跳地疼。
他下意识地想蜷缩身体,却感觉身上空荡荡、凉飕飕的。
低头一看。
“啊——!!!”
一声撕心裂肺、饱含羞愤与狂怒的惨叫骤然划破了地处偏远的竹枝山的宁静。
罗玉磊猛地坐起,惊恐地发现自己赤身裸体,只有一双白袜堪堪挂在脚上!
前不久那场“寻宝”的记忆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涌回脑海——被算计的埋伏、护卫的死亡、混乱的打斗……还有那迷蒙雾气中猝不及防的闷棍!
是谁?!是谁如此大胆恶毒?!羞辱!这绝对是赤裸裸的、极致的羞辱!
他堂堂罗家嫡子,未来青玄宗的弟子,竟被人扒光了衣服扔在这角落!
“啊——!”
又是一声带着无尽怨毒的咆哮。
罗玉磊双眼赤红,状若疯魔。
他慌忙地用沾满灰尘的双手试图遮挡自己,但冰凉的空气刺在皮肤上的屈辱感几乎将他逼疯。他猛地看向身旁同样昏迷、但留有衣物在身的罗三石,一脚狠狠踹了过去。
“废物!没用的东西!起来!”
罗三石被踹醒,茫然一瞬,随即也发出了惊怒交加的哀嚎。
强忍着滔天怒火与深入骨髓的羞耻感,罗玉磊连忙扒下自家护卫那件粗糙的灰色法袍,裹到自己身上来。
冷静下来的他,连忙令罗三石赶紧找寻贼人可能留下来的踪迹。
但很可惜的是,陈衡与温凝并没有留下来任何痕迹,就连王易、李正等人的尸身,都已经彻底焚烧殆尽。
罗玉磊心中盘算道:“自己应该是被人设计了,那张旧地图应该是王易、李正这几人布下的鱼饵。”
“但这伙人的计划却是被另一个人或者说是另一伙人知悉了。”
“这混蛋先是躲在背后看戏,等我和李正等人血拼一番过后,最后出来收拾残局。”
“好一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手段。”
“此人没有直接杀了我们二人,这是不敢得罪我们罗家?”
“怕我罗家在南麓坊和小竹峰坐镇的筑基老祖找上门来,引火上身。”
不知过了多久。
两人如两道阴鸷的风,带着满身狼狈和无处发泄的暴怒,一路狂奔回南麓坊,径直去往了镇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