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归帆·尸香重聚
江南的暮春总缠着淡淡的烟雨,浔阳江面雾霭氤氲,一艘乌木大船冲破薄雾,船首立着三道身影,衣袂被江风猎猎吹起。
丁大材负手而立,玄色锦袍上还沾着南海秘境的咸腥潮气,墨色眼眸扫过岸边垂柳,眼底翻涌着与这烟雨格格不入的沉凝尸气。他身侧,韩小莹一身素白劲装,长发高束,腰间佩剑泛着冷光,身形轻盈得似要随风而起——自被丁大材转化为尸将,她愈发凝练的尸气让周身都带着几分清冷锐气。另一侧的霍都则手持玄铁扇,扇面闭合,扇骨上的寒刃映着江光,脸上虽挂着几分倨傲,看向丁大材的眼神却满是敬畏。
“主人,前面便是浔阳渡口,过了渡口,再行三十里便是尸香居了。”霍都上前一步,低声禀报,语气恭敬。
丁大材微微颔首,目光落在船舱角落的一个乌木匣子上。匣身刻着繁复的尸族纹路,缝隙中渗出缕缕莹绿灵光,里面正是他们从南海尸族祭坛夺得的“长青真气”本源——那是南海尸族传承千年的至宝,能滋养尸身、凝练尸气,是他重启势力的关键。
大船缓缓靠岸,渡口的艄公正弯腰系缆,抬眼瞥见三人周身的气场,莫名心头一寒,竟不敢多言,只低着头递过跳板。
三人踏着跳板登岸,韩小莹率先探路,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垂柳深处,片刻后折返:“主人,沿途无异常,尸香居外围的警戒阵虽破损,却无外人闯入的痕迹。”
丁大材点头,抬手一挥:“走。”
一行三人踏着泥泞的官道往西南而行,约莫半个时辰后,一片荒芜的院落出现在林间。朱漆院门早已斑驳脱落,大半扇门歪斜地倚在门框上,门楣上“尸香居”三个大字被风雨侵蚀得模糊不清,院内杂草疯长,竟有半人多高,几间主屋的屋瓦残破,漏下的天光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这便是丁大材早年在江南建立的根基,因前往南海秘境而闲置数年,竟荒芜至此。
“可惜了这好地界。”霍都皱眉,抬手便要挥出掌风扫平杂草,却被丁大材抬手制止。
“不必。”丁大材缓步踏入院门,周身骤然涌出浓密的灰黑色尸气。那些尸气似有灵性,顺着地面蔓延开来,所过之处,疯长的杂草瞬间枯萎发黄,根须也尽数腐烂化作尘土。他抬手结印,口中低喝一声,尸气凝聚成数道气流,分别涌向歪斜的院门、残破的屋瓦与坍塌的围墙——只听“吱呀”“噼啪”几声轻响,院门自动归位,破损的屋瓦重新排列整齐,坍塌的围墙也以泥土碎石为基,在尸气的裹挟下重新垒起。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荒芜的尸香居便恢复了大半原貌,虽依旧透着几分阴森,却再无破败之相。
韩小莹与霍都静静立在一旁,眼中毫无异色——他们早已习惯丁大材操控尸气的神通。
丁大材走到院落中央,停下脚步,对二人道:“霍都,去将船舱里的乌木匣取来;小莹,去库房取出青铜鼎与尸骨令牌,布阵。”
“是!”二人应声而去,动作利落。
不多时,霍都抱着乌木匣返回,匣身的灵光愈发炽盛;韩小莹则扛着一尊半人高的青铜鼎,手中捧着十枚刻着尸纹的黑色令牌,稳稳放在丁大材面前。
丁大材打开乌木匣,里面躺着一枚拳头大小的莹绿晶石,正是长青真气本源,晶石表面流转着细密的光纹,隐隐有气流缠绕。他抬手将晶石取出,托在掌心,指尖溢出一缕尸气,小心翼翼地将晶石嵌入青铜鼎的鼎耳凹槽中。
刹那间,莹绿光芒从鼎耳扩散开来,顺着鼎身的纹路流淌,青铜鼎竟微微震动起来,散发出一股温润却又带着尸气的奇异力量。
随后,丁大材又指挥二人将十枚尸骨令牌按五行方位埋在院落四周,每埋一枚令牌,便往令牌上注入一缕尸气。待最后一枚令牌埋下,院落四周的尸气骤然汇聚,与青铜鼎散出的莹绿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无形的光罩笼罩整个尸香居——这便是聚尸阵,既能汇聚天地间的阴邪之气滋养尸身,又能隐匿院落气息,还可抵御外敌入侵。
阵法布成,丁大材收回掌心的尸气,看着笼罩院落的光罩,眼底闪过一丝锐光。
“南海一行,得长青真气,又有你二人相助,”他看向韩小莹与霍都,语气沉稳,“从今往后,尸香居便是我等立足中原的根基。待休整几日,便打探襄阳与临安的动向,重启我们的大计。”
韩小莹微微欠身:“愿听主人差遣。”
霍都也拱手行礼:“属下必全力辅佐主人!”
夕阳穿透林间薄雾,洒在尸香居的青瓦上,映出几分诡异的光泽。院落中央的青铜鼎依旧散发着莹绿光芒,聚尸阵缓缓运转,天地间的阴邪之气如溪流般涌入院落——丁大材的尸皇之路,便在此地,重新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