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瞳孔地震，震惊之余，却又感到一丝同病相怜。
“你也一直在找回家的路吗……”她喃喃道。
“我和你不一样。”祝九朝摇摇头，“我在另一个世界没有家，更没有家人。”
她顿了顿，又低声道：“我更喜欢这个世界。”
就算不记得全部的过去，也不妨碍祝九朝做出这样的判断。
纪念听着她的话，微微一愣，一瞬间，眼前的少女似乎与记忆中的某道身影变得极为相似，但又好像大有不同。
在哪儿见过呢……？
纪念想不起来，但又觉得自己以前要是真见过祝九朝，不可能对这张脸全无印象。
她索性暂时抛开这种诡异的感觉，目光又在祝九朝身上转了一圈，问道：“被收容进精神病院的神明，或多或少都有点精神病。你看起来倒是……
挺正常的。”
“准确来说，我并不是一到这个世界就被收容进入诸神精神病院的。而且，病院中也没有我的房间。”祝九朝微妙一顿，“我到现在还在和倪克斯住一间房。”
更奇怪的是，祝九朝在被收容之后，居然还能够进出自如。
纪念意识到事情的不同寻常，神色渐渐严肃起来，“……介意把情况从头讲给我听吗？”
祝九朝不介意，甚至是相当坦诚，将所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除去《斩神》的存在外，不管前世今生全部都用最简洁的表述告诉了纪念。
纪念听后，沉思片刻，很快理出疑点。
第一，如果诸神精神病院收容祝九朝是因为她是异神，符合进入病院的条件，那么早在她的灵魂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应该被收容进病院了。
但祝九朝却并不是在一来到这个世界就进入了病院，而是在解决【万象】之后才进入了病院。
且先不提祝九朝的经历，但就说整个故事的背景——
【万象】的“升维”，就给纪念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升维”，理论上原本绝对不可能发生在沧南的事情，却真真切切的发生了，并且没有人质疑它的存在合理性，包括眼前的祝九朝。
这让她想起了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同样是突然降临，但却没有人质疑究竟从何而来的克系。
而这段因果的目的，很明显只有一个——
让祝九朝对这个世界产生联系。
纪念将自己的猜想告知祝九朝，问道：“你怎么看？”
“如果是这样，那还真是……量身定制的故事。”
祝九朝思考片刻，摘下手指上的黑色尾戒，“按照你的说法，在我来到这个世界和进入病院之间的时间段，身上唯一多出的东西就是这个零九留下的戒指。”
“【万象】的骨灰？”纪念细细打量着这枚戒指，忽然道，“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枚戒指才是你进入病院的媒介？”
“因为它的维度和病院一样高于这个世界？”
祝九朝微微拧眉，沉默片刻，又道：“我有种感觉，病院在保护我……或者说，同化我。”
纪念：“同化？”
“我灵魂之上镌刻的法则并不属于这个世界，我的突然到访对于这个世界来说，甚至可以说是入侵。由此，世界对我灵魂的追杀只是一种本能的免疫反应。”祝九朝道。
“但病院似乎在逐渐减弱这种影响，它在同化我，在让我成为这个世界的一部分，这也是为什么我的灵魂能够暴露更长时间。”
纪念点点头：“是在同化，但未必是以病人的身份。”
祝九朝一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指，我能看到治疗度面板？”
“这就是第二个疑点了。不止是面板的问题，还有第二间病房的门。”纪念道，“治疗度面板本身，只对诸神精神病院的院长开放，也就是说，病院的所有权在谁手中，谁才能看到那些面板。”
“还有，根据你的叙述，第二间病房门打开时，林七夜还没有达到‘池’境，甚至本人都不在场……”纪念盯住祝九朝，缓缓道：
“这扇门不是为他打开的，是为你打开的。”
“你，也是诸神精神病院的主人。”
“……”祝九朝摊了摊手，试图反驳，“那道门只开了一条缝，我试过了，拉不开。”
“但是它的确开了。”纪念笑了一下，“这就说明你有权限，但很明显，权限在林七夜之下。它只打开一条缝，是因为你到达了‘池’境，甚至短暂到达了‘川’境。”
祝九朝看了纪念片刻，“我以为你会知道原因。”
“让你失望了。那所病院虽然是和我一起来到这个世界的，甚至我还和它一起旅行了很久，但我的确不知道它为什么会把你当做第二主人。”纪念微微吐出一口气，“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想要找到真相，其实也很简单。”祝九朝想了想，“只需要拿回我的记忆。”
纪念好奇道：“在哪儿？”
“剩下的记忆，应该都被保存在两枚【源血珠】上，根据上次共鸣感受到的方位来看，一枚在阿斯加德，另一枚……看方向，应该是在日本。”
“都不是什么好地方。”纪念叹道，“你那两枚【源血珠】，有没有什么特征？我让手下的人留意一下。”
“【源血珠】存在的地方，可能会出现特殊的能力场。”祝九朝摇摇头，“但具体的能力是什么，我想不起来了。”
“可以再确认一个具体一点的方位吗？”纪念问，“阿斯加德和日本的范围还是太大了。”
“除去共鸣，我暂时没有什么办法。只有在我靠近能力场的时候，【源血珠】才会自行回到我的手中。很遗憾，那颗金龙血珠被我留在了沧南，镇压【湿婆怨】。”
“那就只能先等一等阿斯加德的消息了。”纪念嘻嘻一笑，“这段时间，老老实实跟我学造物吧。”
她竖起一根手指，指向那一面书墙，嘴角是难压的笑意：“第一课，把这些书全部看完。”
祝九朝：“……”
你跟周平一个培训机构出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