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去再跟你解释。”祝九朝侧耳听了听,“队长还有不到十分钟就要到了。”
林七夜点点头,看了看那片废墟,又沉默了,“红缨的别墅……怎么办?”
“我们是小孩子。”祝九朝深沉地拍拍林七夜的肩膀,“解决不了的事情,当然要交给大人去解决了。”
“……”
以前怎么不见你有这种觉悟?
林七夜心中默默吐槽一句,然后深以为然地赞同道:“太有道理了。”
“……”安卿鱼默默收回视线。
这俩货可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他加快了速度,很快就将自己需要的东西全部装好了,“我走了。”
祝九朝点点头。
安卿鱼走出两步,犹豫一瞬,又转了回来,“提醒一句,林七夜家附近有几颗棋子不太安分,需要格外注意一下……不过也不用太过担心,那附近也有守夜人在暗中保护。”
“多谢,我知道了。”林七夜顿了一下,“也多谢你今天来救我,否则我撑不到祝九朝来。”
祝九朝观察了林七夜片刻,见他虽然模样镇定,但却眼底却依旧潜藏着深深的担忧,思考片刻,慈祥地拍拍林七夜:
“放心,等到明天早晨,他们就不会有对你家人动手的机会了。”
安卿鱼颇感兴趣:“你要干嘛?说来听听?”
祝九朝翘了翘唇角,“保密——明天你就知道了。”
安卿鱼叹了口气:“你除了卖关子,能有点别的爱好吗?”
“你还走不走?”祝九朝很是无情,“队长马上要到了。”
安卿鱼啧一声,转身摆摆手,离开了。
祝九朝左看看右看看,从地上抓了一把灰土,等了几分钟,已经能听到陈牧野的脚步声,抬手一扬,然后拍了拍手上的灰。
林七夜站在一旁,一头雾水。
陈牧野大步走过来,将两人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皱紧的眉头这才松了些,“都没事就好。”
他又转向祝九朝:“吕良呢?”
祝九朝摊开手掌,给他看了看手上还没拍干净的灰:“这儿呢。刚下手有点狠,就剩这么点了。”
“……”
林七夜和陈牧野一起沉默了。
陈牧野看向林七夜,眼神是明晃晃的质疑,“真的?”
林七夜在他的注视下缓缓点了点头。
“你们俩……唉,算了。”陈牧野欲言又止,“多事之秋,注意安全。”
“还有一件事,队长。”林七夜缓缓开口。
“嗯?”
“红缨姐的别墅没了,我们今晚住哪儿?”
陈牧野这才注意到那片废墟,沉默了一会儿,“……去所里凑合几天吧。”
“不了不了。”祝九朝一把捂住林七夜蠢蠢欲动答应的嘴,“我们今天晚上去找几个朋友,就不在所里待了。”
转头又悄声对林七夜道:“今晚去找小胖他们,带你们干件好玩的事。”
“……”林七夜迟疑地顿住了挣扎的动作。
陈牧野看着两人半天,沉默一瞬,这才问道:“……什么朋友?正经吗?”
“……”
百里胖胖和曹渊在几个街区之外一起打了个喷嚏。
“都是新兵营里的朋友,很靠谱的。”祝九朝见林七夜没有异议了,放下手,“没事的队长,我很能打的。只是……还要麻烦您去做件事。”
陈牧野问:“什么事?”
“发布一则……认尸启事。”祝九朝道,“将呓语身死的消息散出去。这样一来,教会群龙无首,必定会自乱阵脚。”
祝九朝感觉手腕上的小金龙扎了她一下,又补充了一句,“当然,我没有夸他们是龙的意思。”
陈牧野已经很习惯祝九朝有时候出类拔萃清奇的脑回路了,此刻大脑已经自动过滤了最后一句话,开始思索前面方案的可能性。
他最终点点头:“是个好主意,我这就去。不过,消息发酵需要时间,如果一切能够照着预设的方向发展,这个夜晚或许就是最后的混乱,你们还是要小心一点。”
“知道了。”
祝九朝应了一句,拉着林七夜走远了。
远去的风中,还依稀能听到林七夜的声音:“所以,我们现在去哪儿?”
这俩孩子……心里真有谱吗?
陈牧野感觉自己被忽悠了。
但想到祝九朝能晋升“川”境的实力,他暂时放下心来,又看了一眼那片废墟,按着耳麦道:“后勤现在有空吗?来一趟。”
祝九朝和林七夜顺着街道走向那家五星酒店。
路上,祝九朝已经把从集训营中出来之后的所有事情告诉了林七夜,最后清清嗓子,“就是这样。”
“……”林七夜沉默一会儿,“你打算做什么?”
“目前来说……我还不打算做什么。就像是陈队说的那样。”祝九朝摊了摊手,抬头看向高悬的月亮。
“……就让大家先过个好年吧。”
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他们一路走到酒店楼下,百里胖胖和曹渊都已经不见了踪影。
只剩下阴影处站着的一个傀,在祝九朝走来的那一瞬间,抬头望过来。
祝九朝问道:“人呢?”
傀沉默着抬起手臂,指了一个方向。
祝九朝摆摆手,它便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深夜之中。
她在风中站了一会儿,随后拢了拢帽子,对林七夜道:“跟我来。”
两个人一路追过去,终于在一家小面馆前找到了百里胖胖和曹渊。
还有……沈青竹和他的三个小跟班,邓伟、李贾、李亮。
两拨人正站在小面馆门口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有先迈进大门一步。
“你们在干什么呢?”祝九朝走到中间,“怎么都不进去?”
沈青竹听到她的声音,立刻转头望过来,一时间似乎忘记了如何表情,脸上空白了一瞬间,这才略显僵硬地哼了一声,别过脸去。
百里胖胖立刻笑了一声,上前一句,勾着沈青竹的肩膀,“哎呦,拽哥,这么大个沧南,能遇见是缘分啊!不如大家坐一起吃顿饭,小爷我请客!”
祝九朝哦了一声:“当然是你请客,难道你还指望我们几个有钱?”
“九朝,你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来救我的吧?”百里胖胖一脸受伤,“我真是太——”
“卡。”祝九朝喊停,“戏过了。你们先进去,我叫个人。”
“都站在门口,人家老板还做不做生意了?进去进去。”林七夜把一行人赶进去,又转头看向祝九朝,“你也快点,外面冷。”
祝九朝点点头,在手机上敲了几个字,发送出去,头也不抬:“知道了。”
那是一个陌生号码。
对方很快回过来:“我在南水街32号。”
“知道了,原地别动,我去接你。”
祝九朝回完,左右看看,向旁边走了两步,躲进小巷的阴影中,随后抬手,构筑起一道【门】。
她将【门】推开,迎着微微闪烁的光芒,轻轻笑着,向发愣的莫莉伸出手,“来吧。”
一道门连通着两个完全不同的场景,莫莉经过短暂的惊愕过后,一把拉住祝九朝的手,跨了过来。
【门】的光芒熄灭,被祝九朝关闭。
莫莉打量了一下许久未见的祝九朝,松了口气:“九朝,当时你突然消失,把我吓死了。后来袁首长也只说是什么秘密任务,不许我问……最近还好吗?”
“我很好。”祝九朝带着她走进面馆。
“那就好。”莫莉点点头,走进面馆的一瞬间,和正围在一起点菜的一群同窗对了个正着,一时间声音都迟疑起来:
“我……又开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