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的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尖叫声、哭喊声、推搡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极不和谐的混乱交响乐。麦格教授和斯内普教授的魔杖依旧死死指着蛇怪诺克斯,虽然他们此刻也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超纲的局面——攻击?万一激怒这头明显被“驯化”的凶兽,后果不堪设想。不攻击?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它在城堡里游荡?
我被夹在中间,前有受惊的人群堵路,后有过于“忠诚”的宠物挡道,感觉就像一块被夹在战争双方之间的三明治,而且还是快要被压扁的那种。
麻烦,太麻烦了!
我只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回到我那安静(希望如此)的拉文克劳塔楼。但看眼前这架势,别说回塔楼了,就是想挪动一步都困难重重。
或许是我的烦躁情绪(主要是想赶紧结束这一切回去躺平)通过那玄妙的联系传递了出去,又或许是蛇怪诺克斯那简单的脑子终于从“畏惧”中分出了一丝“为主人分忧”的本能,它似乎……理解了我想要“前进”却受阻的困境。
于是,在所有人惊恐万分的注视下,这头千年蛇怪,做出了一个让霍格沃茨校史(如果以后还敢记录的话)都为之蒙羞(或者说增光?)的举动。
它那颗一直低垂搁在我脚边的巨大头颅,极其缓慢而谨慎地抬了起来(这个动作又引起了一片压抑的惊呼),但它那双黄色的竖瞳并没有看向任何人,而是越过了我的头顶,望向了前方堵塞的走廊。
然后,它那如同巨型攻城锤般的、覆盖着坚硬鳞片的尾巴尖,从它盘踞的身躯后,如同一条拥有独立生命的灵巧巨蟒,缓缓地、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探了出来。
它没有攻击任何人。
它的尾巴,以一种与其庞大身躯完全不符的精准和轻柔,开始“清理”道路。
首先遭殃的是几块因为刚才它撞门而崩落到走廊里的碎石。那粗壮的尾巴尖只是轻轻一拨,那些石块就如同被无形的手扫开一样,贴着墙根滚到了角落,为中间让出了一条更宽的通道。
接着,它面对的是那些因为惊吓而腿软、或者互相推搡堵在路中央的学生。
诺克斯似乎犹豫了一下。它知道这些两脚兽是主人(大概)的同类,不能伤害。但它又需要执行“清道”的任务。
于是,它采取了最“温和”的方式。
它的尾巴尖没有直接触碰任何学生,而是如同一位耐心(且令人胆寒)的交通疏导员,在人群前方左右轻轻地、带着压迫感地摆动,同时喉咙里发出了一种低沉而充满警告意味的、不再温和的嘶鸣。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让开!给主人让路!否则……(虽然我也不知道否则会怎样,但你们最好别试!)”
这比任何言语都有效!
那些堵路的学生,在看到那根比自己腰还粗的、布满鳞片的恐怖尾巴在眼前晃动,听到那充满威胁的嘶鸣时,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恐惧带来的僵硬!
“让它过!快让它过!”
“别挡道!快闪开!”
“妈妈我要回家!”
人群如同被摩西分开的红海,以一种近乎疯狂的速度,尖叫着、连滚带爬地向走廊两侧退去,紧紧贴着墙壁,恨不得自己能嵌进墙里去,瞬间在走廊中央清理出了一条宽阔得可以并排行驶两辆魔法汽车的“真空通道”!
甚至连晕倒在地的洛哈特教授,都被几个“热心”的(主要是怕他被踩到引发更大混乱)学生手忙脚乱地拖到了墙边。
麦格教授和斯内普教授看着这一幕,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复杂”来形容了,那是一种混合了荒谬、震惊、无力,以及一丝“这世界到底怎么了”的茫然。他们举着的魔杖,放下也不是,举着也不是,显得格外尴尬。
道路,通了。
诺克斯收回了它的尾巴尖,重新低垂下头颅,喉咙里再次发出了那种顺从的、带着点邀功意味的“咕噜”声,黄色的竖瞳小心翼翼地看向我,仿佛在说:“主人,路清理干净了,您可以走了。”
我:“……”
我看着眼前这条被强行开辟出来的、两侧挤满了瑟瑟发抖“观众”的“康庄大道”,内心毫无喜悦,只有一种“这下彻底解释不清了”的深深无力感。
“所以,”我木然地抬脚,踏上了这条由蛇怪尾巴“清扫”出来的专用通道,内心在咆哮,“我不但被迫收了个神话级宠物,现在它还自带‘人形(蛇形)自走清障机’功能?!”
“这下好了,‘诡术师’之名彻底焊死,估计以后还得加个‘蛇怪之主’的头衔……我还怎么低调躺平?!”
我尽量目不斜视,维持着表面的平静(麻木),沿着这条“真空通道”向前走去。诺克斯则继续保持着它那卑微又庞大的姿态,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身后,它所过之处,两侧的学生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推开,挤得更紧了,连大气都不敢喘。
我肩膀上的银星似乎终于适应了一点,不再那么炸毛,但依旧警惕地盯着身后的大家伙。
我口袋里的墨水瓶震动达到了顶峰,里面的桃金娘估计快要疯了。
这支诡异的队伍,就在全校师生(闻讯赶来的人越来越多,几乎堵塞了上下楼的楼梯)那惊恐、敬畏、难以置信的注目礼中,缓慢而坚定地,朝着拉文克劳塔楼的方向移动。
蛇怪诺克斯,这位斯莱特林留下的终极杀戮武器,此刻正用它那令人闻风丧胆的力量,兢兢业业地为其新主人执行着“交通管制”和“清障护航”的任务。
这恐怕是萨拉查·斯莱特林当年创造它时,做梦都想不到的“荣耀”场景。
而我,这条只想躺平的咸鱼,就在这前所未有的“高光”(或者说“高压”)时刻,被迫走向了我那注定无法再平静的拉文克劳塔楼。
麻烦,果然如同雪球,越滚越大。我现在只希望,塔楼的门环今天能问个简单点的问题,让我能赶紧进去,然后把门堵上,假装外面的一切都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