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落地窗洒在长餐桌上,中西合璧的早餐琳琅满目:溏心煎蛋,全麦面包配蓝莓酱,温好的鲜牛奶,甚至还有清晨空运到的和牛牛排……
“早餐后,达叔送你。” 贺昀初将咖啡杯搁在大理石台面上,“是去公司还是?”
“我刚回国,工作还没......” 苏雪晚突然噤声,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餐巾边缘。
她竟差点对只见了两面的男人交底。
“那送你回家”。
“麻烦送我去朋友公寓吧。” 她垂下睫毛,“ 回家我爸妈会担心的。”
苏雪晚不习惯撒谎,要么选择不说,要么坦诚交代。她还是不想将近来发生的事情告诉父母,免得他们为她操心。
“好!”
用餐结束后,达叔刚拉开后座车门,却见贺昀初长腿一迈也坐了进来。
“顺路。” 男人整理着袖扣,连解释都言简意赅。
“嗯嗯,刚好顺路。” 达叔从后视镜里眯起眼睛,方向盘上的老茧都笑出了褶子。
苏雪晚几乎要贴到车门上,两人之间还是一如既往隔着宽宽的距离。
车窗外的梧桐树影掠过脸庞,她数到第八棵时,听见身侧传来低沉的嗓音:
“公寓地址?”
“解放新区静安公寓。”
一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虽不算熟络,但至少不再像昨日那般剑拔弩张。
手机铃声划破静谧。
苏雪晚从包里翻出手机,是清北美院王院长的电话。
“好的,王院长,到时候我会多准备几份邀请函,还麻烦您帮忙分发给学院的老师们,欢迎大家参加我的个人画展…… ”
“目前还在筹备阶段,这几年的作品陆续从法国空运回来了,也在找合适的展馆和赞助,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
“嗯嗯,谢谢院长给我机会留校。但我暂时还想自己多磨练磨练,闯一闯……”
“王院长,有空我再来拜访您和师母,拜拜 ! ”
通话结束时,车子已经到达公寓附近的十字路口。
“达叔,就在前面那个转弯处停下吧。” 苏雪晚解开安全带,推门前顿了顿:“贺先生,谢谢!再见!”
这句话说得轻巧,心里却清楚——大抵是不会再见了。
她踩着落叶走向公寓楼,没注意到身后那辆黑色轿车迟迟未动。
“达叔,去公司。” 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视野里,黑色轿车才缓缓调头,驶向相反的方向。
明天,是贺昀初接管集团后,召开第一次董事会的日子。
商场如战场,暗潮汹涌。
自接掌集团总裁大印以来,贺昀初推行的铁腕改革犹如一柄手术刀,精准剜去陈年腐肉,却也触动了盘根错节的利益网络。
办公抽屉里那几封匿名信就是明证——纸张边缘还沾着可疑的血色污渍,字里行间淬着毒汁般的威胁和恐吓。
在这紧要关头,各种意外事件接二连三发生。
迷迭会所的“美人计”、油罐车恰到好处的漏油、刹车失灵的时间差这些“巧合”串联成线。
这一切都暗示着,这不是意外,而是一场精心编排的猎杀。
有人在背后操纵一切。
暗处的棋手,终于要浮出水面了。
鼎盛集团总裁办公室。
“达叔,车祸调查进展如何?”
“按您的指示,全程秘密调查。”达叔压低声音,“在底盘发现了GpS追踪器。车子虽停放在集团车库,但事发前后48小时的监控记录被人为覆盖。“
“油罐车的行车轨迹显示,它从金融街开始尾随,直到滨海高架桥才突然变道超车。” 达叔递过平板,屏幕上红线勾勒出诡异的跟踪路线。
“车主坚称是意外,但通话记录显示……” 手指划过屏幕,定格在一个加密号码上,“事发前20分钟接到的这个电话,基站信号被人为干扰过。”
贺昀初的钢笔尖在董事会议程表上戳出一个黑洞:“交管部门收到‘漏油举报’的时间,恰好比实际漏油早15分钟?所以那段路提前进行了交通管制。”
冷笑声让室温骤降,“ 看来有人很怕我出现在明天的董事会上。”
钢笔突然折断,墨水溅在雪白的袖口。他凝视着那团洇开的暗色,仿佛看见幕后黑手的咽喉。
“已经露出马脚了,是时候给点颜色瞧瞧了......”
贺昀初那张素来矜贵的面容,浮现一抹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