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璃世看着窗外的小雨面带疑色。
“今年的雨好像格外多,难道……”
皱了皱眉,璃世从行李中翻找出一本《太平风土记》。
“让我看看攻略书……难道我的试炼就在其中……?”
……
“小藤,这么晚了还在外面散步呢?”
“妈…妈妈……?”
结花一愣,但很快又重新笑了起来。“你还是这么叫我呢……明明知道了我并不是你原来母亲。”
“不过——,可以,我喜欢你这么叫。”
“因为你有着妈妈的记忆啊,如果当做改变性格的妈妈,与原来的又有什么区别呢……”
“而且……现在的你,更像是我幻想中的妈妈,温柔,愿意听我的声音……”
结花的表情变得有些纠结。“这个……你妈妈的记忆告诉我,她是爱着你的,只是方式有些……”
“我明白的,他们身上不过是背负了更深的责任,忙到顾及不了当下……我曾经都是这么想的。”
“但是,我就是因此觉得痛苦啊,这也是我认为我该认可的事实。算了,都过去了……”
“你呢?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又是为了什么呢?”
“呵呵,为了你啊。”
“我……!?”
“嗯,毕竟现在我也算是你的妈妈呀。”
“那你原先的家人……”
“你都能不在意,她们会接受的。我啊……只想在这最后一段时光再好好感受一下时间的流逝,再尽尽我的责任。”
“……最后的时光?”
“呵……边走边聊?”结花歪了歪头,向久藤邀约道。
“嗯。”
两人并排走在路上,而久藤似乎也一直在等待暮雪的回答。
“唉——,以前生两个女儿的时候我就忍不住想,要是生个儿子会是什么样的?儿子长大后又是什么样的?”
“现在嘛……这个愿望算是满足了?”
说着,结花双手环抱住了久藤的胳膊。
“呃……”久藤先是下意识想抽出来,但又好似瞬间被安抚般散去了力度。
“哈哈,抖什么?你不是一直想,妈妈多抱抱你嘛?”
“你怎么知道?”
“因为「暮雪」其实一直都知道。”
“…………”
“久藤现在应该也能理解一些了吧?成年人的世界有太多……嗯,弯弯绕绕?”
“如果可以,妈妈还是希望你们能够保持一些童真啊……”
“你之前说的时间,究竟是什么意思?”
“在等我酝酿一下情感嘛……”暮雪翻了个白眼,但也没有再多卖关子。
“这段时间我记起来了很多,包括如何重新来到这个世界……”
“不知道是执念的力量还是心愿?在我死后依旧在这个世界待了一段时间,看到了家人因我离去而痛苦的模样。然后我又陷入了沉睡,直到意识再恢复,我是被你妈妈的声音吸引过去的。”
“我妈……?”
“嗯……她那时候也是我曾经那个状态,看着你在她床边沉默,她却无法触碰你。”
“你知道吗,我看着她当时哭着抱住你的脖子,但是你什么都感受不到,而且她的「身体」还逐渐泛起金色的光粒,一副随时快要消失的样子。”
“给我都看心疼了呢,不得不说,久藤妈妈真是个大美人,哭起来也别有一番味道……”
“…………”
“那之后我去安慰她,与她分享死后的故事,她的身体却没有停止消失的迹象,然后她看着我凝实的状态灵机一动,让我去到她的身体里。”
“她的灵魂一直在溃散,回不去原来的身体。虽然我也没有试过,毕竟我的身体早就被火化了,所以也不太抱希望。”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我似乎做到了,她露出庆幸的表情,让我可以用她的身体去完成我的遗愿,她只有一个要求——”
“那就是,帮她照顾一下你,再告诉你,她一直爱着你。”
“…………为什么,为什么你的灵魂能存留这么久,妈妈却……”
“不知道啊……可能是,我的留恋更重?或者,没有人再挂念她呢?”
“……!”久藤愣在原地,他隐约觉得,似乎是自己彻底掐灭了妈妈苏醒的可能。
(“挂念……我那时……”)
因为这一愣,暮雪一下子差点被绊倒,又看到呆愣在原地再想些什么的久藤,她随即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皱眉道:“只是一个猜想而已!你在瞎想什么?”
“我……可能是因为,那时的我觉得妈妈醒不醒来都无所谓了……”
“怎么可能呢,像久藤这样的孩子,是绝对不可能完全断绝对妈妈的爱和思念的!因为你也知道妈妈是爱你的,你不会想要辜负别人对你的爱,对吗?”
久藤深吸一口气,感觉所有的情绪被掐灭了萌芽。她实在是,太了解自己了,越是这样,越觉得心里隐隐作痛,或者说,感动。
“记忆恢复得越来越多,我也有种预感……这段旅程会很短暂。”
“……你的意思是!?”
“哈~,这就开始舍不得我这个后妈啦?”
结花摇摇头,拍了拍久藤的肩,做出一个加油鼓劲的姿势。“不要害怕啊!嗯?”
“我本就是已死之人,世界还能让我再活这一段时间,已经很温柔啦,我也不想再奢求过多了……”
“嗯……感觉自己活不长了,只剩下最后一段时光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这样的感觉真的是太差劲了。”
“奏花她,就怀着这样的心情长这么大了啊……”
“奏花……嗯?等等,奏花?”
“嗯,我女儿的名字,怎么了嘛?”
“那你是不是还有个女儿叫枫花?”
“是呀,你怎么知道?”
久藤笑了,笑得释怀,他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毕竟樱井两姐妹重新见到了自己的妈妈……
“她们是我的朋友。”
“哦——!?世界真这么小?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先认识的奏花,至于怎么认识的……”
“说呀,怎么不说了?”结花有些焦急道,眼里的八卦毫不掩饰。
“你会不高兴。”
“我为什么会不高兴?你说!”
久藤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将他与奏花在天台的遭遇说了出来,于是他偷瞄起结花的反应。
只见其已经石化在原地。
“妈妈……所以我说过你会不开心的……”
……
如梦惊醒般,结花猛地抬眼,却发现其已经回到久藤家了。
“妈妈?”
结花环顾四周后见到久藤,眉头瞬间拧在一起,猛得抱住久藤的腰哭诉起来。
“呜呜……久藤,还好有你!要不然枫花会多绝望啊,我都不敢想了呜呜……”
“好啦好啦……就算那样也是if线的事了,都过去了,奏花……也一定会痊愈的。”
久藤轻拍着结花的肩安慰着,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对妈妈的滤镜破碎了,像是在面对一个同龄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