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的走廊上,满是尸体。
浓重的硝烟和血腥味混在一起,让人闻了想吐。
王大力高大的身子堵在楼梯口,他手里的汤姆逊冲锋枪枪口还在冒烟,脚下躺着好几具尸体。
刚才的战斗对他来说,不过是动了动筋骨。他的眼神里还带着兴奋。
刘三金和李铁柱在另一侧警戒,两人的脸色都有点白。
太快了。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从李铁柱开第一枪,到王大力解决楼下的保镖,再到四个人冲上二楼干掉剩下的守卫,加起来还不到五分钟。
刘三金在道上混了大半辈子,自认见过不少场面,但和今晚一比,都算不上什么。
这就是特别行动组?
这就是他们这位年轻组长的做事方法?
他看着那个正走向走廊尽头的背影,那人连衣服上都没有沾到一点血,刘三金觉得喉咙很干。
楚风没有管身后的混乱。
他的脚步很轻,踩在羊毛地毯上,一点声音都没有。
王大力跟在他后面,每一步都让地板轻微的震动。
李铁柱和刘三金也快步跟上,四个人摆出突击队形,把那扇关着的红木卧室门围了起来。
门里,传来女人害怕的哭声,和一个男人虚张声势的喊叫。
“滚!都给我滚!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我是大日本皇军的朋友!你们敢动我,明天整个上海滩都得翻天!”
是钱四海的声音。
听起来还很有气势。
楚风的嘴角动了动。
他没说话,只是回头,对着王大力歪了歪头。
王大力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他最爱干这种粗活。
他退后两步,吸了口气,全身的肌肉一下子绷紧。
下一秒,他整个人就狠狠撞向那扇门。
轰!
一声闷响。
那扇厚实的意大利进口红木门,连着门框一起,被撞得粉碎,木片朝着卧室里飞去。
门后,卧室里一片乱七八*糟。
香水味和一股酸臭味混在空气里。
一个很胖的中年男人,只穿着真丝睡袍,瘫在席梦思床上,手里哆嗦的举着一把镀金小手枪,枪口对着门口。
他的脸因为害怕不停的抖动。
在他身后,两个只穿着薄纱的年轻女孩,正抱在一起尖叫。
他就是钱四海,道上叫他钱屠夫的大汉奸。
当他看到门被撞开,看到四个人影走进来时,他的脑子一下就懵了。
手里的枪“当啷”一声掉在了天鹅绒地毯上,没发出什么响声。
“鬼……鬼……有鬼……”
他含糊不清的说着,胖胖的身体拼命往床角缩。
楚风慢慢走进房间,脚踩在碎木板上,发出“咯吱”的声音。
他没看那两个发抖的女孩,目光落在钱四海身上。
刘三金和李铁柱很快站到了房间的角落,枪口指着所有出口。
王大力则堵在门口,脸上带着笑,搓着手。
“钱四海。”
楚风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冷了下来。
“你……你们是什么人?是重庆来的?还是中统的人?”钱四海的声音抖得厉害,裤裆处湿了一片,散发出一股骚臭味。
“我告诉你们,我……我跟76号的李主任是兄弟!我跟特高课的藤原将军喝过酒!你们动我,就是跟他们作对!”
他还想用后台吓唬人。
楚风笑了。
“李士群?藤原武?你觉得,他们现在能来救你吗?”
钱四海的瞳孔一下子缩紧了。
对方连他背后的人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彻底慌了。
“不……别杀我!”他滚下床,跪在地上,胖胖的身体因为磕头不停的抖,“我给钱!我给你们钱!我有的是钱!金条,美金,英镑!你们要多少我给多少!我在瑞士银行还有账户!密码我告诉你们!只求你们饶我一命!”
他一边哭一边磕头,完全没了刚才的气势。
看着这一幕,王大力撇了撇嘴。
这就是所谓的钱屠夫?真没用。
刘三金的眼神也全是看不起,这种人,他见多了。
楚风却还是很平静,他走到一张沙发前坐下,翘起了二郎腿。
“钱,我们当然会自己拿。”
他的目光扫过房间里那些古董字画,最后回到钱四海身上。
“但在拿钱之前,我想跟你算几笔账。”
楚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封皮的小本子,翻开。
“去年十月三号,你设局出卖了我们三名同志,他们都牺牲了。事后,你从76号手里,拿到了法租界这栋别墅。”
钱四海的哭声停了,他害怕的看着楚风。
这件事,是机密!他是怎么知道的?
“今年二月十九日,你向特高课提供了城西一家印刷厂的位置,那是我们的一个秘密宣传点。当晚,日军出动,印刷厂七名同志被抓,现在还不知道在哪。”
“上个月,你用自己的贸易公司作掩护,替日本人从南洋运了一批毒品,用来害我们的同胞。”
“还有,你床后那两个女学生,是金陵大学的吧?南京城破的时候,她们父母都被日本人杀了,逃到上海,被你看中,强行抓来。你做的这些事,和日本人有什么不同?”
楚风每念一条,钱四海的脸色就白一分。
到最后,他整个人瘫在地上,脸都灰了,连求饶的力气都没了。
他看着楚风,好像在看一个阎王。
这个年轻人,知道他所有的罪行。
王大力的拳头握得咯咯响,眼睛都红了。他想起那些牺牲的同志,真想现在就冲上去,把眼前这个胖子撕了。
刘三金的后背也冒出了冷汗。他本来以为组长的情报能力很厉害,现在看来,这简直神了!这种感觉,比面对敌人的枪口还让人害怕。
李铁柱的眼神也更冷了,握着枪的手,又紧了紧。
“账,算完了。”
楚风合上本子,收回兜里。
他站起身,看着已经瘫软的钱四海。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不……不要……”钱四海爆发出最后的求生念头,他手脚并用的向后爬,想要逃走。
楚风没有再给他机会。
他抬起手,手里的勃朗宁,发出了一声闷响。
砰!
子弹准确的从钱四海的后脑射入,从眉心穿出。
他胖胖的身体弹了一下,就趴在了地毯上,血和脑浆流了出来,弄脏了一大片。
整个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
只有那两个女学生,看到这血腥的一幕,发出了更尖的叫声。
“吵死了。”
楚风皱了皱眉。
王大力明白过来,走上前,用枪托一人一下,把她们打晕了。
“组长,接下来怎么办?”王大力看着地上的尸体,闷声问。
他心里,对楚风全是佩服。
杀人果断,不拖泥带水。这才是干大事的人!
楚风没马上回答,他的目光在房间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床头那副大油画上。
油画上,是钱四海和他老婆的合影。
“三金,去看看那幅画后面。”楚风直接说道。
刘三金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组长的意思。他走到油画前,敲了敲墙壁,检查了一下。
“组长,这种人的书房或者卧室,肯定有暗格。这画后面,可能性很大!”
“嗯。”楚风点点头,走到油画前,没去碰画框,而是直接伸手,在画里钱四海那只戴着钻戒的手指上,轻轻按了一下。
咔哒。
一声轻响。
整幅油画,竟然慢慢的向一边滑开,露出了后面墙里的一个大保险柜。
刘三金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张着嘴,呆呆的看着楚风,又看了看那个保险柜,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组长……连保险柜的开关在哪都知道?
这一刻,刘三金心里对楚风的敬畏,变成了崇拜。
“这……这怎么开?”王大力凑过来,摸着下巴,看着那厚重的保险柜门和密码盘,“要不,我把它从墙里拽出来?”
“不用那么麻烦。”
楚风走到保险柜前,伸出手,开始转动密码盘。
他的动作不快,但每一次转动,都非常自信。
左三圈,右两圈,再左一圈……
咔!
随着最后一声轻响,保险柜的门弹开了一条缝。
王大力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拳头。
刘三金更是双腿一软,差点给楚风跪下。
连密码都知道?!
这不是情报,这是法术啊!
李铁柱的脸上,也第一次露出了藏不住的惊讶。他那双看什么都平静的眼睛里,全是难以相信。
楚风拉开柜门。
耀眼的金光从保险柜里射出来,差点闪瞎了三个人的眼睛。
整齐的金条,一沓沓新美钞,还有各种珠宝钻石,几乎塞满了整个保险柜。
在这些财物的最上面,还放着一个黑色的账本。
楚风伸手,将那个账本拿了出来,随手翻了翻。
账本上,记着钱四海和76号以及日本人之间的每一笔交易。时间,地点,金额,人物,一清二楚。
这东西,比这一柜子的金银珠宝,还要值钱。
这是能让76号和上海日伪商界,发生大地震的东西。
“发财了……发财了……”刘三金看着那满柜子的金光,嘴里不停的念叨。
“把东西都装起来。然后,处理掉现场。”
楚风将账本揣进怀里,下了命令。
“是!”
三人齐声答应,声音里充满了干劲。
这一次的任务,给他们的冲击实在太大了。
王大力第一次参加这种水平的行动,见了血,也看到了汉奸的丑态,他感觉自己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只知道凭着一腔热血乱冲的愣头青。
李铁柱感受到了团队的力量。精准的射击,暴力的突击,严密的情报,这一切完美结合在一起,效果惊人。他这个独行侠,第一次体会到了作为团队一员的价值。
而刘三金,他的想法已经彻底变了。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抱紧组长这根大腿,死都不能松手。
行动结束,四个人开车返回安全屋。
车厢里,气氛有些安静,但每个人的心里,都还很激动。
“今晚缴获的财物,三成拿出来,当奖金,你们三个平分。”
楚风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剩下的,当咱们特别行动组的经费。以后,跟着我,亏待不了你们。”
三人闻言,身体都是一震。
王大力和李铁柱的脸上,露出了激动和不敢相信的表情。
刘三金更是激动得差点跳起来,他大概算了一下,那三成奖金,都够他在上海买一栋小洋楼了!
实力,威望,还有这大方的奖赏。
这一刻,三个人看向楚风的眼神,只剩下绝对的忠心。
为这样的组长卖命,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