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裂了。
不是形容词，是物理意义上的裂开。就像一块放久了的饼干，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狠狠掰断。
“这……我还没捅呢，咋就自己裂开了呢？！”
原本暗红色的云层像破抹布一样被撕碎，露出了后面那个……东西。
那不是人。
林闲仰着脖子，感觉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团带刺的仙人球。
是那个所谓的“幽冥殿主”，根本就没有实体。它就是一团巨大的、不断蠕动的黑色沥青，悬浮在半空。如果你眯起眼睛仔细看，会发现那根本不是沥青，而是无数张扭曲的人脸挤在一起，每一张脸都在尖叫，都在哀嚎。
那种声音钻进耳朵里，不像是听觉，更像是有人拿着钢丝球在你脑浆子里疯狂摩擦。
“呕——”
地面上，修为低一点的修士直接跪在地上吐了。吐出来的不是胃酸，是带着血丝的胆汁。
“这特么长得也太随心所欲了吧？”林闲强忍着恶心，手里的灵能加特林都在抖，“系统，这玩意儿能打吗？有没有弱点扫描？”
【叮！目标能级过高，系统扫描失败。建议宿主：立刻跑路，姿势要帅。】
“跑你大爷！这时候跑了，老子以后还怎么在宝儿面前吹牛逼？”
就在这时，那团巨大的黑影里，传出了声音。
不是嘴巴说出来的，是直接在所有人脑子里炸响的。声音冰冷、滑腻，像是一条毒蛇爬过脊背。
“混沌道胎……”
黑影上突然睁开了一只巨大的眼睛，惨白，没有瞳孔，死死锁定了站在林闲身边的林宝儿。
“归于寂灭，助吾……完成最终收割。”
随着这句话，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地上的石头、断裂的兵器，甚至连飞溅的血滴，都悬停在了半空。
这是一种绝对的掌控。
林闲感觉自己像是被封在琥珀里的苍蝇，连动一根手指都费劲。他眼睁睁看着那团黑影伸出一只由无数冤魂组成的大手，慢吞吞地抓向宝儿。
那种慢，是带着戏谑的慢。就像猫在吃掉老鼠前，总要先拨弄两下。
“收割你个大头鬼！”
一声清脆的童音打破了死寂。
宝儿动了。
她没有像林闲预想的那样害怕，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她只是嫌弃地看了一眼那只恶心的大手，然后——
蹦了起来。
真的是蹦。就像是下课铃响了冲向小卖部的小学生，双腿猛地一蹬地。
轰！
她脚下的岩石瞬间粉碎，整个人化作一颗粉色的小炮弹，直冲云霄。
“宝儿！回来！”林闲急得大喊，嗓子都破音了。
但宝儿听不见。她现在的状态很奇妙。她感觉不到害怕，只觉得那个黑乎乎的东西很讨厌，像是一块挡路的臭石头。
既然挡路，那就砸碎它。
她体内的太初道体全力运转，金色的光芒从毛孔里喷涌而出，与周围缭绕的灰色混沌气交织在一起。
没有花哨的招式，就是简简单单的一拳。
这一拳挥出，天地间仿佛亮起了一道初开的极光。
那是纯粹的“力”，也是纯粹的“道”。
滋啦——！
那只由冤魂组成的黑色大手，在接触到这道光芒的瞬间，就像是黄油遇到了热刀，瞬间消融。
无数冤魂发出了最后一声解脱的叹息，消散在天地间。
拳风未止，狠狠地撞在了那团黑影的本体上。
砰！
一声闷响。
那团仿佛不可一世的黑影，竟然被打得向后凹陷了一大块，甚至裂开了一道缝隙。阳光顺着那道缝隙洒下来，照亮了下方满是血污的战场。
天地为之一清。
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个高高在上、仿佛神明一般的幽冥殿主，被一个小丫头……一拳打瘪了？
“好！”
玄水真君吐出一口血沫子，独臂挥舞着半截断剑，笑得像个疯子，“打得好！这老怪物也不是无敌的！兄弟们，给我杀！”
这一拳，像是给绝望的众人打了一针强心剂。
原本已经被压得喘不过气的战局，瞬间反弹。
“杀啊！弄死这帮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儿！”
那个杀猪的屠夫红着眼，手里的杀猪刀舞得虎虎生风，每一刀下去都带着一股子狠劲，专门往蚀月教徒的下三路招呼。
“老子的猪肉铺还等着开张呢！没空陪你们这帮孙子玩！”
噗嗤！
一名蚀月教的筑基修士被他一刀砍在大腿动脉上，惨叫着倒下。屠夫也不补刀，直接踩着他的脸冲向下一个。
旁边，那个账房先生更阴损。他躲在屠夫身后，手里的算盘珠子像子弹一样飞出去，每一颗都精准地打在敌人的眼睛、咽喉、丹田这种要害部位。
“这笔账，算你们头上的！”
而那个盲眼歌女，盘坐在战场中央的一块大石头上，手指在琵琶上飞快拨动。
铮——铮——铮——
琴音如刀。
冲过来的几只幽冥生物，还没靠近她三丈之内，身体就莫名其妙地裂开了。
“一群乌合之众，也敢挡老祖的路？”
天空中，一道火红的身影如陨石般坠落，直接砸向玄水真君。
是赤炎老祖。
这老家伙浑身冒着火，胡子眉毛都烧着了，一脸的狰狞。他和玄水真君是几百年的死对头，这次投靠幽冥殿，除了贪生怕死，更多的是为了压这老对头一头。
“玄水老鬼，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把你那颗水灵珠交出来，老祖我给你个痛快！”
玄水真君冷笑一声，单手掐诀，周围的水汽瞬间凝结成冰锥。
“赤炎，你个没骨头的软蛋。给鬼当狗，你也不怕祖坟冒青烟？”
“找死！”
火与冰在半空中狠狠撞在一起，激起漫天的白雾。
两人都是元婴中期，这一打起来，动静比刚才还要大。周围的低阶修士倒了霉，不是被烤焦了头发，就是被冻成了冰棍。
林闲躲在一块巨石后面，看着这混乱的场面，脑子转得飞快。
他现在的定位很尴尬。
上去打吧，他那点筑基期的修为（虽然是伪装的，但真实战力也就那样）不够看；不打吧，宝儿还在天上跟那个大boSS单挑呢。
“系统，给我兑换一百颗‘阴雷珠’，再来十张‘群体虚弱符’！”
【叮！+负债两万。宿主，您这是要破产的节奏啊。】
“少废话！钱没了可以再赚，命没了就真的全剧终了！”
林闲抓起一把黑乎乎的珠子，看准了赤炎老祖的后背，阴恻恻地笑了。
“老东西，让你尝尝什么叫‘来自背后的关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