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风雪越刮越烈,江南至京城的官道被雪盖得只剩一道模糊的车辙,马蹄踏在冻硬的雪壳上,发出 “咯吱咯吱” 的脆响,像是随时会碎裂的冰。林越勒着马缰,枣红马的鬃毛已结满白霜,鼻翼喷出的白气在风里瞬间散成雾,他怀里的地脉传讯盒突然震动起来,淡蓝光透过布缝映在雪地上,是赵峥的补充传讯。
“是赵峥的消息!” 林越勒住马,指尖飞快按开传讯盒,屏幕上的字迹被风雪吹得有些晃:“祭祀案不对劲,礼部祭祀场地的地脉阴能骤增,与镇脉鼎的波动完全同步,周彦之说是‘祭祀祈福’,实则在借祭祀引地脉能量入阴核。内奸似在打更人司与司天监之间传递消息,速归分策。”
“借祭祀炼阴核?” 苏清鸢勒马停在林越身侧,灵脉仪的屏幕被她按亮,上面正跳着礼部祭祀场地的实时阴能数据 ——19.7 赫兹,与赵德昌极寒蛊的频率分毫不差,“之前监测时还只是微弱波动,现在直接飙升到危险值,周彦之是想趁祭祀人多眼杂,掩人耳目完成最后一步!”
柳如烟的玄煞镜残片此刻在掌心发烫,淡金光被风雪压得只剩一圈微光,却死死锁着京城方向:“残片能摸到两股阴能在往祭祀场地汇 —— 一股是镇脉鼎的,另一股更杂,像李嵩的蚀骨墨混着司天监的星象阴符,肯定是内奸在协调!再晚,祭祀开始,地脉能量被吸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林越望着被风雪模糊的京城方向,指节因攥紧马缰而泛白,父亲验尸笔记里 “十年前十二宝失窃有内奸接应” 的字迹,与赵峥传讯里 “内奸传递消息” 的描述在脑海里撞在一起。他深吸一口气,风雪灌进喉咙,冷得发疼,却让他的思路更清晰:“不能再等,现在分功,到了京城直接行动 —— 清鸢,你熟司天监和地脉数据,负责查祭祀案:先潜入司天监护好你爹的星象总谱,再用灵脉仪测祭祀场地的阴能流向,找到镇脉鼎的具体位置,别让他们借祭祀吸走地脉能量。”
苏清鸢立刻点头,将灵脉仪的模式切换为 “祭祀场地专项监测”,屏幕上瞬间调出祭祀场地的布局图 —— 是赵峥提前传过来的,红圈标注着 “主祭台”“地脉井” 两个关键位置:“我带司天监旧部给的暗符,能悄摸进去。星象总谱里有祭祀对应的地脉节点,只要找到节点,就能暂时切断阴能输送,为我们争取时间。”
林越又转向柳如烟,目光沉了沉:“如烟,你带玄煞镜残片,负责寻内奸:先去打更人司和赵峥汇合,查十年前接触过十二宝的旧部,尤其是李嵩的同伙,残片能辨阴邪气息,肯定能找出传递消息的内奸;另外,礼部玄术司是内奸的重点活动区,你顺便查他们的阴能记录,看看有没有和祭祀案关联的异常。”
柳如烟将残片揣进贴身处,又从布包里掏出两张正阳符,一张塞给林越,一张留给自己:“我会让残片全程追踪阴邪轨迹,只要内奸用阴能传消息,就逃不过感应。打更人司那边,赵峥有暗线,我们能从后门进,不会惊动李嵩的人。你呢?你单独行动?”
林越摸了摸怀里的父亲验尸笔记,又按了按腰间的破邪剑,剑鞘上的正阳纹在风雪里泛着淡光:“我去礼部外围接应,顺便查张记粮行在京城的分号 —— 之前张万发供出李嵩借粮行运地脉石,这些石肯定是用来加固祭祀场地的阴能阵。我找到粮行的藏石点,就能断他们的阵眼材料,给你们拖时间。”
“这样分工最稳妥,却也最险 —— 我们三个分开,万一遇到埋伏……” 苏清鸢的话没说完,却满眼担忧,灵脉仪的屏幕上,祭祀场地的阴能还在涨,离祭祀开始只剩不到一天。
林越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坚定却温和:“我们有地脉传讯盒,随时能联系。而且,我们不是孤军 —— 司天监有你爹的旧部,打更人司有赵峥,雾溪的百姓、江南的陈十三,都在帮我们。内奸和赵德昌想靠祭祀作乱,我们就拆了他们的局,查了他们的人!”
柳如烟这时突然催马向前,残片的光在前方亮了亮:“风雪小了些,是赶路的好时机!再晚,京城的城门要关了!”
三人不再多言,勒紧马缰,黑马、枣红马、白马在雪道上撒开蹄子,朝着京城方向疾驰。马蹄扬起的雪沫子落在衣襟上,很快结成冰,却没人在意 —— 林越心里装着父亲的冤屈和地脉的安危,苏清鸢记挂着司天监的星象总谱,柳如烟盯着内奸的阴邪轨迹,三个身影在风雪里拉成三道线,像三支射向京城阴谋的箭。
中途路过一个破败的驿站,三人只来得及喝碗热汤,就又跨上了马。驿站老板看着他们疾驰而去的背影,摇了摇头:“这腊月天,这么急着进京,怕是有大事要发生啊……”
风雪又起,却挡不住三人的马蹄声。林越望着前方渐渐清晰的京城轮廓,手指在破邪剑的剑柄上轻轻摩挲,心里默念:爹,再等等,儿子很快就能查清十年前的事,抓住内奸,护住地脉,不让你的心血白费。
苏清鸢的灵脉仪屏幕上,祭祀场地的阴能已涨到 21 赫兹,离危险阈值只剩 1 赫兹;柳如烟的残片感应到京城传来的第三股阴邪气息,像是从礼部玄术司方向来的。三人的心跳都跟着加快,却没人放慢速度 —— 京城的祭祀案是局,内奸是网,他们要做的,就是破局、拆网,还地脉一片清明。
马蹄声在风雪里越来越近,京城的城门已隐约可见,一场关乎祭祀、内奸、十二宝的大战,即将在这座寒冷的京城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