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
这是从世家出发前往雍州后流逝的时间。
途中我们曾进村休整，也曾几次遇到魔境之门并进行战斗。
幸运的是，没有人员伤亡，我们得以保持相对和平的旅程。
现在有仇家的护卫，还有华山的几名梅花剑手同行，如果发生什么事故反而更奇怪。
随着时间的流逝，到达了相对安全的地点后，训练和胡思乱想的时间就多了起来。
虽然已经走了几十天，但路程还很远，所以无聊感依然存在。
如果说和最初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最近我最大的烦恼已经不是前往华山的无聊了。
也不是突然与南宫霏儿同行。
也不是雪儿突然闹脾气。
“少侠！”
以前我说过一次吗？
凌风的性格比想象中话多。
看来我得修改一下了。
“今天不如一起练练腿如何？”
他不是话多，而是这家伙也肯定不正常。
＊＊＊
如果我对华山派的想法做一些总结的话。
首先，华山派在修炼剑法的门派中是代表性的存在。
昆仑或武当等，现在修炼剑法的门派除了华山派还有很多。
能坐上代表性位置，多亏了华山剑仙，以及现任掌门梅花仙的功劳。
“咳咳。”
神老头尴尬地咳了一声。
不知怎的，我不想说，因为这很碍眼，但事实就是如此。
过去，华山剑仙在血魔大战中展现的武功记录也是如此。
到了现代，梅花仙在与邪派的无数次战斗中展现的武功也是如此。
当代天下第一剑确实是剑尊，但关于梅花仙是否配不上那个级别，至今仍有很多争议。
在我看来，他只是因为坐在掌门的位置上，所以稍微退了一步。
关于他是否是不及三尊的武人，有些微妙之处。
“竟然能有如此端正的想法……真是不可思议。”
“....”
他兴奋的声音让我很不爽。
总之，最大的因素除了代表性人物，还有华山派的象征性。
梅花剑法。
在中原流传的无数剑法中，与剑尊的月鲜舞剑一起被评为最美的剑法。
甚至我知道剑尊的剑是单人传承的武功，所以即使武功传承的岁月很长，也没有像其他门派那样有许多分支。
华山派的剑，从这个意义上说，是数世纪以来无数人共同成长和进化的结果，因此是蕴含着无数心的剑法。
光看我和剑龙的比武就知道了。
凌风周围盛开的梅花，不是被吹来的风吹动，而是被凌风散发出的内气吹动。
这意味着梅花是根据施展者的意图而移动的。
在无数花瓣中施展的华山剑术，华丽而优美。
在仿佛欣赏一幅优美舞姿的剑路中，也蕴含着锐利和沉稳。
这并非是白白地在剑术中拥有压倒性的难度和水平。因为要操控那么多梅花，剑路却必须保持一致。
因此，华山的武功需要更巨大的领悟，因此我预料会需要艰苦的训练。
“…是不是因为体能训练不够，还是因为时间太长，最近胸部好像小了一点。”
“师兄，别那样挺胸了……很难看。”
“师弟，你还是穿上衣服吧。其他小姐们看了都觉得难看，扭过头去。”
“…那是因为害羞。”
“师弟，世间称之为胡说八道。”
每次看到都快吓死了。
虽然仇家体型偏小，但那些道家门人的手臂却有普通男性的大腿那么粗。
记忆中那背景非常美丽。
为什么大家……?
“大家都挺好啊，武人就该这样。”
我看分明就是因为这个人。
上梁不正，下梁能正吗？
“神老头，老实说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道人？”
“世上竟有如此荒谬之言……你怎能对道家掌门人说出如此胡言乱语？”
“你现在不是掌门人了。”
“……”
我听到神老头用沮丧的声音说：“……那是没错。”
我感觉自己好像打得太重了，有点抱歉。
回到话题，回顾和凌风度过的十天。
这家伙在很多意义上也是个疯子。
“您是武斗家，所以身体训练跟我不同吧？我很感兴趣，如果方便的话，能一起……。”
“不了，不方便。”
大概是从比武的第二天开始的吧。
突然背上……不是，一个疯子背着一块马车大的石头出现，谁能不惊讶啊。
“……你拿着那个干什么呢，凌风道长？”
“啊，正好没有趁手的体力训练工具，就在附近捡了一个。”
这种东西一般不叫“捡”吧……?
“啊，是……。”
“啊，难道仇少侠也感兴趣吗？那边好像正好还有一个，我这就去拿……。”
“不了！没兴趣。”
真用那个训练吗？
原来是这么训练的吗……?
本来以为自己重生后已经很努力了，但看到那个，还是有点焦躁。
当然，我完全没想跟着他做。
“凌风道长，用那个训练的时候，是戴着内气罩的吧？”
“诶？外功训练为什么要戴内气罩……？”
“啊，也是……。我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也就是说，用那个训练，连内气罩都不戴是吗？
能承受那种过激的运动也很神奇。
其他弟子也是，但从那膨胀的肌肉中能施展出那么优美的剑术，也很神奇。
凌风年纪比较小，所以那种缺点还不太明显。
巨大的肌肉在施展柔韧动作时会成为缺点。
尤其是在暗技术、剑术和拳术方面，那种意义上的缺点更容易显现。
这是过度训练适得其反的情况。
“万物皆有归处。”
“什么意思？”
“你知道武者的肉体，会根据身体里蕴含的心法和自己的情绪而变化吗？”
当然知道这事。
根据学了什么武功，使用了什么心法，肉体都会发生变化。
最具代表性的例子是，冀州彭家的武者身体强壮巨大，也是为了使用他们的武功而变化的样子。
所以，在他们之中身材纤细，有着贵公子般身形的彭宇真，是个特殊的人物。
“成为华山门人后，第一次接受的，并且要靠自己坚持到最后的训练，就是让自己成为土地和肥料的方法。”
“自己吗？”
“对，为了让更坚固的树木成长，为了让更美丽的梅花绽放。”
“那和那丑陋的肉体有关系吗？”
“那只是个过程。只要看看华山的一代弟子或长老们就知道了。”
确实，过去看梅花仙的记忆模糊不清了，但至少不是那种怪异身体的老头。
反倒像剑尊一样，感觉很矮小。
那是不是绕了一圈，肉体又会再次变化呢。
估计是达到中丹田，突破壁障的武者。
大概是突破绝顶后，变化就会出现。
那这也算是脱胎换骨吗？因为突破境界后肉体就会发生变化。
我刚提出疑问，神老头就说了：
“没那么夸张。只是遵循心法的要义罢了。”
“这种秘密对外人随便说出来真的可以吗？”
“知道了也做不到，这算什么秘密？”
“那倒是。”
意思是说，在打好基础的肉体上获得感悟，自身的框架就会改变。
虽然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法，才能产生那样的变化。
但我现在这套脾气可不小，所以没法把注意力放在别处。
“那我们之后一定要一起训练啊。”
“……是，我知道了。”
嘴上是这么说，但肯定不会一起练。
怎么可能跟得上他。
凌风离开后，我练了一会儿招式，正准备回马车那边。
树后有人探出脸来。
小小的脸蛋探出来，大眼睛正朝我这边看。
雪儿正以一种微妙的姿势偷看我。
“……嗯？”
和我目光对上后，她吓了一跳，又躲回树后，但没藏好的后脑勺还是露了出来。
那是什么，难道是躲起来了？
“这小丫头的行为真可爱啊。”
我慢慢走过去，雪儿背对着我，躲在那里动来动去：
“你在干什么？”
“…！”
她的背抖了一下。
虽然看不到表情，但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是在表达“你怎么知道？”的惊讶。
“你在这儿干什么？”
我叫了两声，雪儿才慢慢转过身。
她避开我的视线，嘟着嘴，手里拿着水壶和一块干布。
看到她那样子，我噗嗤一声笑了。
这几天她都没好好跟我说话，我还以为她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呢。
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她还想着把这东西带过来找我，真是可爱。
“你这种脑袋瓜子也会说可爱这种话啊。”
“您以为我不是人吗？”
“我确实有点那么想……”
“....”
这老头子……
“不回答吗？”
“……不……是。”
她还是有点赌气，没有好好说话。
雪儿小心翼翼地把拿着的东西递给了我。
她刚打来的冷水，接过来就喝了。
出汗这种事，身体里有心法，所以没问题，但还是假装擦了擦。
被她偷偷瞟了几眼，我摸了摸雪儿的头。
她努力想调整表情，但瞬间放松下来的样子一点点显露出来。
每次看到这种情景，我心里都会泛起涟漪：
“看到那种，才叫喜欢。”
喜欢？我敢吗？
我猛地收回了抚摸的手。
雪儿把头靠在我的手上，不舍地看着我，但我还是努力无视了她：
“吃饭了吗？”
我随意地问候日常。
这几天气氛有点奇怪，我一直不敢和她搭话：
“嗯。”
到现在还是单字回答啊。
但我没有放弃，又多问了几句：
“吃了什么？”
“鱼肉……还有肉……还有蔬菜……红华姐姐蒸的土豆……”
“是吗……看来你吃得不错啊。”
心情和胃口看来是两回事。
又聊了几句，她撅着的嘴巴收了回去，看着树木和草地的视线也重新转向了我。
嘴角微微上扬的笑容也和平时差不多。
当然，虽然还有些闹别扭的感觉，但这样……应该没事了吧？
“走吧，现在又要出发了。”
“好嘞！”
我把水壶和布又递给了雪儿，然后转身走向马车。
雪儿停了下来，看着仇杨天穿过森林走向马车。
独自留下的雪儿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头发。
感觉仇杨天抚摸过的手还在自己的头上。
“哦，魏小姐？”
雪儿听到身后的声音，转过头来。
只见凌风浑身湿透，像是刚结束修炼的样子。
凌风看到雪儿手中的东西，天真地笑了：
“啊，正好我口渴得很，能喝一点吗？”
雪儿看了凌风一会儿，然后回答：
“不行，这是少爷的。”
凌风被这断然的回答弄得稍微愣了一下：
“……啊！是仇少侠的啊。那小姐是等着仇少侠修炼结束吧。辛苦了。”
凌风说着，想要抚摸雪儿的头。
雪儿迅速躲开，后退了一步。
因此，凌风的手尴尬地停留在半空中：
“我先走了。”
雪儿说完，恭敬地鞠了一躬，然后快步沿着仇杨天离开的方向走去。
只剩下凌风独自一人挠了挠脸：
“……她本来是这种感觉吗？”
和仇少侠在一起的时候，她看起来总是笑着的。
刚才自己看到的眼神，却冷得令人惊讶。
甚至不知为何，感觉后背被一阵凉意扫过。
一定是错觉吧。
凌风只是这样想。
＊＊＊
又过了很久，夏天进入了最炎热的时期。
缓缓行驶的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在喧闹的人群中，南宫霏儿戴着面纱从马车上下来。
无论走到哪里，她都觉得人们的目光很碍眼，所以总是用东西遮住自己。
抬头一看，一座高山正对着我们：
“华山还是一如既往啊。能感受到它的高傲和正直。”
我点了点头，回答了神老头感性的话：
“…是，果然高得要命。”
华山派。
我终于到达了一个对我来说意义非凡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