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赶到帝豪实验室时，走廊的应急灯正在闪烁，将整个通道染成血红色。她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急促的节奏，心跳比脚步声更快。
出什么事了？她推开实验室厚重的防爆门，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厉墨琛背对着门口，白大褂上溅满暗红血迹。他面前绑着一个满脸是血的中年男子，那人左眼肿胀得睁不开，右手以一种不正常的角度扭曲着。
你来了。厉墨琛头也不回，声音冷得像极地寒风，认识这个人吗？
林微走近几步，倒抽一口冷气：马教授？量子物理研究所的马克西姆？
被绑在椅子上的男人虚弱地抬起头，仅剩的一只眼睛里闪过惊恐：林...博士...救救我...
厉墨琛突然转身，林微这才发现他的左眼完全变成了银蓝色，瞳孔深处仿佛有星辰在旋转。这不是人类该有的眼睛。
三小时前，他试图入侵帝豪主脑。厉墨琛的声音平静得可怕，用的是五年前星辰计划的备用密钥。
林微脸色瞬间煞白。星辰计划——那个本该被永久封存的量子实验，那个让厉墨琛失去一只眼睛的项目，那个几乎摧毁了他们所有人的噩梦。
不可能...她摇头，所有密钥都销毁了。
显然没有。厉墨琛按下控制台按钮，主屏幕上显示出一段监控录像——马克西姆用虹膜识别进入了帝豪最机密的数据库，他在找这个。
画面切换，一份标着星辰之子：成长报告的档案出现在屏幕上。
林微的血液凝固了。档案里是虞星昼从出生到现在的详细记录——第一次表现出量子感应能力，第一次预测未来事件，甚至包括上周他在钢琴课上到隔壁教室蜜蜂振翅的频率。
谁指使你的？厉墨琛一把揪住马克西姆的衣领，左眼的蓝光几乎要灼穿对方的视网膜。
我...不知道...马克西姆剧烈咳嗽起来，匿名邮件...只说要孩子的数据...
厉墨琛的手指收紧：名字。
真的...不知道...马克西姆的脸开始发紫，付款...用比特币...代号...只叫收藏家...
林微冲上前拉住厉墨琛的手臂：他会死的！
厉墨琛猛地松开手，马克西姆像破布娃娃一样瘫在椅子上大口喘息。实验室陷入可怕的寂静，只有仪器发出规律的声。
突然，厉墨琛的左眼爆发出刺目蓝光，他痛苦地捂住眼睛单膝跪地，喉咙里发出压抑的低吼。
墨琛！林微慌忙去扶他，却被一把推开。
别碰我！厉墨琛的声音变得不像人类，带着金属般的回响，他在看...通过量子纠缠...在看星星...
林微僵在原地。她知道厉墨琛从量子空间归来后获得了某种预知能力，但从未见过如此剧烈的发作。
你看到了什么？她小心翼翼地问。
厉墨琛抬起头，左眼的蓝光渐渐收敛，但表情比任何时候都可怕：一个白色房间...星星被绑在椅子上...他们在测试他的能力极限...他的声音嘶哑，清窈在哭...求他们放过孩子...
林微的胃部一阵绞痛。虞星昼才五岁，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孩子，谁会忍心伤害他？
我们必须立刻加强安保。她转身就要拨电话。
厉墨琛却已经站了起来，脱掉染血的白大褂：来不及了。他的声音冷静得可怕，他们已经行动了。
你怎么知道？
量子纠缠不会说谎。厉墨琛的左眼再次闪过蓝光，我能感觉到——有人正在接近我家。
虞清窈把最后一块小熊形状的饼干放进烤箱，擦了擦额头的面粉。厨房里弥漫着黄油和香草的甜香，虞星昼正踮着脚在料理台上装饰已经烤好的饼干，小舌头专注地抵在嘴角。
妈咪，我这个爱心是给爸爸的！小男孩举起一块歪歪扭扭的心形饼干，糖霜滴得到处都是。
虞清窈笑着亲了亲儿子沾满糖粒的脸蛋：爸爸会喜欢的。她看了眼时钟，奇怪，他说三点前回来的。
虞星昼突然停下动作，大眼睛里闪过一丝银蓝——和厉墨琛左眼一模一样的光芒。
爸爸心里很黑很黑。他小声说，像暴风雨前的天空。
虞清窈心头一紧。自从量子空间事件后，儿子偶尔会说出这种超出年龄的话，每次都准确得可怕。
宝贝，你看到什么了？
虞星昼摇摇头，继续装饰饼干：不知道。就是很黑，还有...金属的味道。
虞清窈刚想追问，门铃突然响了。她看了眼监控屏幕，是一个穿着帝豪制服的快递员，手里捧着个包裹。
帝豪物流，厉先生的加急件。快递员对着摄像头举起工牌。
虞清窈皱眉。厉墨琛从不往家里寄快递，更不会用公司物流送私人包裹。她按下通话键：放在门口就好。
需要本人签收，夫人。快递员微笑，是生物样本，必须冷藏。
虞星昼突然抓住她的衣角：妈咪，不要开门。
虞清窈低头，发现儿子的小脸煞白，眼睛里满是恐惧。
怎么了宝贝？
那个人...心里有蛇。虞星昼的声音发抖，黑色的蛇，好多好多...
虞清窈立刻抱起儿子后退几步，再次看向监控屏幕。快递员依然站在那里，但姿势似乎变得僵硬了，嘴角的微笑也凝固成一个诡异的角度。
我打电话给爸爸。她一手抱着虞星昼，一手去拿手机。
就在这时，监控屏幕突然雪花一片，接着完全黑屏。整栋房子的灯光同时闪烁了一下，中央空调出风口传来奇怪的声。
妈咪...虞星昼紧紧搂住她的脖子，他们来了。
帝豪实验室里，厉墨琛突然捂住胸口，单膝跪地。左眼的蓝光不受控制地爆发，将整个实验室映照得如同海底。
清窈...他痛苦地低语，他们在破解安防系统...
林微正在紧急调取帝豪大厦的监控：见鬼！你们家的所有摄像头都离线了！她转向马克西姆，说！你们有多少人？
马克西姆惊恐地摇头：我真的不知道...我只负责数据...行动组是单独...
厉墨琛突然站起来，左眼的蓝光形成一道实质性的光束：备用方案Alpha，现在启动。
你疯了？林微拦住他，那会暴露所有量子技术！董事会绝不会同意！
厉墨琛的眼神让林微不自觉松开了手：那是我妻子和儿子。他一字一顿地说，声音低沉如雷暴，让董事会下地狱。
警报声响彻整个帝豪大厦，红色警示灯在每层楼闪烁。主控电脑自动执行着预设程序，帝豪大厦所有出口封锁，防弹钢板从天花板降下，连窗户都被特殊合金覆盖。
林微看着屏幕上跳动的代码，脸色越来越难看：墨琛...这不是普通的入侵。他们用了军方级别的量子干扰器，我们的系统正在被逐个击破。
厉墨琛已经脱掉西装外套，卷起衬衫袖口：联系安保小队，全副武装跟我走。
等等！林微调出一段刚恢复的监控录像，看这个。
画面显示十分钟前，三辆黑色SUV停在了帝豪大厦地下二层。车上下来八个穿着帝豪制服的男子，但他们刷开的门禁卡显示着已注销的员工编号。
内鬼。厉墨琛的声音冷得像冰，准备Emp武器。
你要在家里用电磁脉冲？林微难以置信，那会伤到清窈和星星！
改良过的，只影响量子设备。厉墨琛已经走向武器柜，他们想偷走我儿子的能力，我就让他们尝尝真正的量子风暴。
林微突然发现马克西姆的表情变了——从恐惧变成了某种诡异的期待。
墨琛！小心！
太迟了。马克西姆的右手——那只看似骨折的手——突然从束缚中挣脱，袖口射出一支针剂，直接扎进厉墨琛的颈部。
厉墨琛踉跄一步，左眼的蓝光剧烈闪烁。他转身一把掐住马克西姆的喉咙，但动作已经明显迟缓。
没...用的...马克西姆艰难地笑着，这是专门...为你准备的...量子抑制剂...
厉墨琛的左眼开始流血，银蓝色的光芒变得不稳定。他用尽最后力气按下手表上的一个隐藏按钮，然后重重倒在地上。
墨琛！林微扑过去，却被突然打开的实验室门挡住了去路。
六个全副武装的特种兵冲了进来，枪口全部对准倒在地上的厉墨琛。领头的人摘下面罩，露出一张林微无比熟悉的脸——
好久不见，林博士。祁临微笑，那是猎手看到猎物时的表情，星辰之子要换一位监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