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弯腰捡起中年男子掉落的红色玉牌。
他将玉牌收入怀中,挺直了腰身。
-咔嚓!
原本佝偻着走路的老人,此时舒展身体,显得轻松自在。
“为了这块玉牌,浪费了不少时间。”
老人摇了摇头。
长老杨端和感受到老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和氛围都发生了变化,意识到情况危险。
就在此时,
老人的身形化作残影,散开。
这是移形换位的手段。
“哼!”
长老杨端和迅速拔出宝刀,向前挥去。
消失的老人以残影的形式出现,上身向后仰,避开宝刀。
-哗啦啦!
暴雨中,杨端和紧张地盯着他。
老人看着他,嘴角微微上扬。
“反应还挺快的。呵呵呵。”
如果不是雨水溅起,杨端和可能察觉不到老人靠近。
至少,老人比他高明不止一个档次。
“老人家……你的真身究竟是谁?”
“真身?呵呵呵。你看我不是客栈的主人吗?”
“胡说!”
区区客栈主人不可能是这样的绝顶高手。
暴雨中,老人的脸皮微微颤动。
‘难道是人皮面具?’
即使再巧妙的人皮面具,在连续的暴雨中也难免会松动。
老人向杨端和伸出了剑诀。
杨端和挥刀挡住刺来的剑诀。
-嗤!
‘好强的内力!’
剑诀中蕴含的内力让刀身颤抖不已。
杨端和被震得向后退了五步。
-踏踏踏踏!
老人抓住机会,展开剑招。
剑气从多个方向袭来,直指杨端和的要害。
杨端和迅速旋转身体,形成刀网,将剑气弹开。
-叮叮叮叮!
弹开剑气的瞬间,老人已经逼近到他面前,趁着他旋转结束时,向他的眉心刺来。
“什么?
杨端和惊慌中向后仰头,老人却一脚踢向他的腿。
-砰!咚!
“啊!”
杨端和失去平衡,滚入泥水中。
顾不上颜面,杨端和使出懒驴打滚的招数,翻滚着避开了老人的下一击。
——哗啦啦!
杨端和在浑浊的泥水中划出一道锐利的剑气,擦身而过。
若再晚片刻,他的身体便会被一分为二。
杨端和用手撑地,身体如弹簧般弹起,散发出剑气,向客栈飞去。
-轰!
剑气穿透了客栈的墙壁,直冲而入。
见此情景,老者啧啧连声,冷笑道:
“好小子,还挺会动脑筋的。”
“呼……呼……”
杨端和发出剑气是为了惊醒客栈内的人。
他希望教主天如运能够察觉到这一点。
老者阴笑道:
“就算里面的人出来,又能救得了你吗?呵呵呵,不过是徒增伤亡罢了。”
“徒增伤亡?呼……真的如此吗?”
“虚张声势!”
-嗖!
话音刚落,老者的身形一分为二,同时从杨端和两侧袭来。
他的动作太快,以至于看起来像是分成了两个。
‘在哪?’
显然,其中一次攻击是真,但每一击都毫无破绽。
杨端和沉思片刻,提聚内力,挥剑斩向地面,同时向两个分身砍去。
-嗖!
最先被砍中的只是幻影。
真正的攻击从左侧刺来。
‘更快!’
杨端和加快了剑速,但还是未能挡住那一击。
-噗!
剑诀中喷出的青色剑芒,险些击中杨端和的胸膛,最终穿透了他的左肩。
“啊!”
剧痛袭来,杨端和的脸色扭曲。
老者见杨端和身形摇晃,准备结束战斗。
“送你上路吧。”
就在老者用剑诀刺向杨端和头部的瞬间,
-咦!
他感应到一道锐利的剑气从雨中飞来,迅速后退。
那道青色剑芒擦着他的身前掠过。
-轰隆隆!
剑芒插入地面,溅起的雨水和碎片四散飞溅。
老者轻轻挥剑,挡住了向他飞来的碎片。
“啪!”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出现在杨端和面前。
认出那人,杨端和虽然因肩伤痛苦,但脸上却露出了喜色。
“主……主君!”
救他于危难之中的正是天如运。
他似乎匆忙赶来,上衣只披了一半,脸色微红。
‘这人的身份是什么?’
尽管刚从屋内出来,但天如运已看出老者并非普通客栈主人,而是武功高强的高手。
他刚才发出的剑气,老者也能轻松避开。
“哼。”
老者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原本以为他只是一个年轻的毛头小子,难道是在隐藏实力?’
天如运已臻化境,能够完全掌控所有内力。
因此,即便在客栈时,杨端和也认定除了自己之外,不会有高手能对他构成威胁。
‘原来是为了召唤这小子。’
这时,杨端和在客栈掷出陶器的行为终于得到了解释。
天如运手持白龙刀,对着她问道。
“你的真身是什么?”
“……”
老人对那句话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他在心中权衡着是否应该立即与对方一决高下,还是选择避让?
这时,客栈门口传来一阵喧哗声。
“哼!捡回一条命了。”
-啪!
有了一个好借口。
老人留下这句话,朝杨端和的方向瞥了一眼,随即身形一闪,消失在某个地方。
“往哪里逃!”
-嗖!
天如运见他逃跑,立即掷出弹刀,但老人连头也不回,轻松避开后便消失无踪。
那正是老者曾再三叮嘱不可前往的山谷所在的方向。
天如运心中犹豫是否要跟上去将他擒住,但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看无为的举动如此神秘莫测,至少也是与他同级甚至更胜一筹的高手。
而且,
“杨端和公,您没事吧?”
“我,我没事。主君。”
尽管如此,他的脸色依然苍白如纸。
肩头被剑气贯穿,那种痛苦难以言喻。
-嗒嗒嗒!
天如运按住肩部的止血点,帮助止住了出血。
与此同时,武当派的道人们和其他两拨武林人士纷纷从客栈外走了出来。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紧张,显然被贯穿客栈一楼的剑气所惊动。
-啪!
武当派的武真慈道长施展轻功,迅速来到他们面前,问道:
“原始天尊,原始天尊,发生了什么事?”
杨端和一时不知如何解释,但随即机智地说道:
“咳,武真慈道长,我们遭到了袭击。”
“袭击?”
看到他左肩上染满鲜血,显然情况不妙。
脸色苍白的杨端和转向马厩方向,用眼神示意道:
“我去查看马匹时,客栈老板老者杀了一个男人。”
“杀人?”
听到这话,一群人大惊失色,纷纷向马厩奔去。
马厩里躺着一个中年男子,眉心被刺穿,已经气绝身亡。
“掌柜的!”
同行的三人面露惊愕,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的情景。
原本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如今却成了冰冷的尸体,令人费解。
在悲愤交加之际,其中一人开始搜查中年男子的怀中。
然而,那块应该在怀中的红色玉牌却不见了踪影。
啪!
“没有!没有!”
众人惊慌失措,四处张望,最终匆匆向杨端和所在的地方奔去。
他们急切地问道:
“这位,真的确定是这里的客栈老板杀害了张主吗?”
“咳……咳……我亲眼所见,不容有误。你们刚要出门,他就急忙逃向山谷方向了。”
“哼!立刻准备出发!”
“是!”
张主被杀,重要物品被盗,激愤之下,他们心中只想尽快抓住凶手,根本无暇顾及那老人的真实身份和实力。
-哗啦啦啦啦!
那晚暴雨如注,他们从马厩牵来马匹,带上被杀害的文主,急匆匆地离开了客栈。
尽管武当派的几位道人劝说暴雨危险,但无济于事。
武真慈道长似乎仍难以置信,不住摇头,口中念诵道经:
“原始天尊,原始天尊,怎会有此等事……唉。”
与那老人相识多年,他竟然是高手,还杀了人,实在令人难以相信。
他们原本打算清晨早起,向老人打听消息,甚至觉得这是一次幸运的机会。
“伤势似乎很重,我先进去吧。”
“如此最好,道友。”
天如运扶着受伤的杨端和进入客栈,武当派的一位道人低声对他说:
“师兄,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
“那是人皮面具。”
他们认出了天如运脸上戴着的人皮面具。
暴雨倾盆,人皮面具有些松动,他们不可能没有注意到。
“难道他们就是杀害老人和那男子的凶手?”
“应该不是。”
“什么?”
“武师兄说得对。他们两人都是用刀的高手,但死者却是被剑伤所害。”
“啊!”
天如运和杨端和手中的刀引起了武真慈和另一位道人的注意。
虽然他们不是凶手,但戴着人皮面具这一点仍然让他们心存疑虑。
更何况,这里废剑谷是一个充满秘密的地方。
-轰隆隆隆!
雷鸣电闪,暴雨倾盆,武真慈望着夜空,喃喃自语:
“废剑谷又起风波了。”
***
第二天清晨,
那场似乎永无止境的暴雨终于停歇了。
四周传来鸟儿的鸣叫声,似乎不会再下雨了。
这对即将离开的人们来说是个好消息。
天亮前,天如运一行人早早收拾好行装。
天如运进入客栈,偷听武当派道人们的对话,意识到自己可能受到怀疑,便决定提前离开。
然而,
“竟然提前离开?”
就在他刚起床时,暴雨渐停,武当派的道人们仿佛早已等待多时,迅速离开了客栈。
他们尽量不发出声响,似乎想悄悄离开,不让任何人发现。
“果然还是因为昨晚的事?”
夜半事件发生后,天如运和武当派的道人们叫醒了正在睡觉的店小二,询问老人的身份。
他们想从店小二那里了解老人的真实情况。
“我真的不知道,真的。”
与老人不同,店小二确实只是一个普通的普通人,没有练过武功。
然而,他们得知了一个令人惊讶的事实:一个月前,老人曾消失五天,然后若无其事地回来了。
“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由于老人性格古怪,店小二并未多加怀疑。
从店小二的话中,天如运推测出那老人一个月前曾偷偷潜入客栈。
那五天的时间,应该是用来制作死者的脸皮制成的人皮面具。
如果是武林中人,或许会有所怀疑,但对于一个普通的客栈店小二来说,根本没有怀疑的理由。
然而,听到店小二的证词后,武当派道人们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师兄!那正是与他失去联系的时间。]
[……唉,必须加快行动了。]
天如运偷听到这段传音时,已经猜测到其中必有隐情,如今他们提前出发,显然与失去联系有关。
“如果他们也前往废剑谷,或许能发现些什么。”
不知为何,他有这种感觉。
在马厩前等候的马车上,杨端和和许奉悄悄走出客栈。
他们从客栈厨房带出了食物和水。
看到脸色苍白的杨端和,天如运关切地问道:
“还好吗?”
“给您添麻烦了,主君。不过,我还是能完成自己的任务。”
“保重身体。”
“遵命!”
虽然一夜运功调息,内伤已有所好转,但肩上的贯穿伤却不会很快愈合。
幸好是左肩,若是右肩,后果不堪设想。
一无所知的许奉鼾声如雷,直到清晨才被杨端和唤醒,得知了昨夜发生的事件。
“我去牵马。”
“好,许副官。”
许奉心中愧疚,低头不语,无意中与文圭四目相对。
然而,文圭的脸颊瞬间通红,尴尬地扭头避开。
许奉的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好好相爱吧,主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