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与追赶声在河岸后方渐远,林佑溪跟着王孙煜钻进一片茂密的柳树林,直到确认身后无人跟踪,才扶着树干大口喘气。晨露沾湿了裤脚,带着几分凉意,刚才的奔逃让她心跳不止——若不是王孙煜及时赶到,他们恐怕已经被章柔的搜捕队包围。
“多谢王公子相救。”王清瑶收短刀入袖,语气依旧保持着警惕,“只是不知王公子为何会在此处?”
王孙煜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我派弟子盯着东河上游,怕你们探查时遇到危险,没想到真赶上了。章柔的搜捕队最近盯得紧,你们以后探查可得更小心些。”
林佑溪心中疑惑——王孙煜似乎总能“恰好”在他们遇险时出现,这份“及时”背后,总让人觉得不简单。但眼下不是追问的时候,她从布包中取出小溪水样,递给陈默:“先看看这份样本的毒素浓度,要是比之前更高,我们得尽快想办法切断毒源。”
陈默接过水样,刚要调试检测仪,柳树林外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呼救声:“有人吗?求求你们救救我家娘子!她突然腹痛不止,快不行了!”
四人对视一眼,王清瑶率先警惕起来:“这里偏僻,怎么会突然有人求救?怕是有诈。”
“不管是不是诈,先去看看。”林佑溪想起之前中毒的百姓,实在无法坐视不理,“我们小心些就是。”
顺着呼救声走出柳树林,只见不远处的田埂上,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汉子正抱着一个女子,女子脸色苍白,双手捂着肚子,看起来十分痛苦。汉子看到他们,像是看到救星,立刻跪了下来:“几位大夫,求求你们救救我娘子!我们是附近的农户,她今早起来就突然腹痛,找了好几个郎中都没用啊!”
王清瑶上前查看女子的状况,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眉头微微皱起:“脉搏紊乱,气息微弱,确实像是急病,但……”她突然注意到女子袖口沾着一点淡绿色的粉末,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你娘子今早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东西吗?比如草药、野菜?”
汉子眼神闪烁了一下,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就是喝了点井水,吃了个馒头,别的什么都没碰。”他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的纸,递向林佑溪,“这是之前郎中开的药方,几位大夫看看,能不能照着改改?”
林佑溪伸手去接,王清瑶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低声道:“别碰!”她从怀中取出一根银针,轻轻刺破手指,将血滴在药方纸上——片刻后,纸上竟浮现出淡黑色的痕迹。
“是‘腐心散’的变种!”王清瑶厉声喝道,一把扣住汉子的手腕,“说!你是谁派来的?想对我们下毒!”
汉子脸色骤变,挣扎着想要反抗,却被王孙煜的弟子按住。女子也突然从地上爬起来,手中多了一把短刀,向林佑溪刺去——原来她根本没病,只是伪装!
陈默反应迅速,一把推开林佑溪,检测仪从布包中滑落,正好砸在女子的手腕上,短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王清瑶趁机上前,点了女子的穴位,让她动弹不得。
“说!你们是不是鬼医门的人?章柔派你们来做什么?”林佑溪捡起药方纸,上面的黑色痕迹越来越明显,显然毒性不弱。
汉子见阴谋败露,反而镇定下来,冷笑道:“既然被你们识破,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舵主说了,你们多管闲事,就该有死的觉悟!”他突然想咬舌自尽,却被王孙煜的弟子及时捂住嘴。
“别让他死了,还有用。”王孙煜走到汉子面前,语气带着威慑力,“章柔最近在码头和谁接触?福寿药铺是不是你们的分舵?老实交代,我可以饶你一命。”
汉子起初还嘴硬,可在王孙煜弟子的威逼下,终于松了口:“舵主确实常去福寿药铺,那里有个密道通往码头仓库。她最近在和一个穿黑色斗篷的人见面,每次见面都不让我们靠近,只知道那人好像是从京城来的,负责运毒药的原料……”
“京城来的?”林佑溪心中一动,难道鬼医门的毒药原料是从京城运来的?那背后的势力恐怕比想象中更大。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汉子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舵主的人来了!你们跑不掉了!”
王清瑶走到田埂上眺望,只见远处尘土飞扬,至少有十几匹马向这边跑来,显然是章柔的援兵。“我们快走!带着他们两个不方便。”她指了指被制服的汉子和女子。
王孙煜点头,让弟子将两人绑在旁边的树上,用布堵住嘴:“先留着他们,等我们摆脱追兵,再回来审问。”
四人再次启程,沿着田埂向破云寺的方向跑去。林佑溪回头看了一眼被绑在树上的暗探,心中满是疑虑:章柔不仅派人伪装成求医者下毒,还能快速调动援兵,显然对他们的行踪了如指掌。是有人泄露了他们的位置,还是鬼医门在这附近布下了更多的眼线?
更让她担心的是,那个从京城来的“黑色斗篷人”——他和神秘的“博士”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如果鬼医门的背后有京城势力支持,那他们要面对的,恐怕就不只是一个苏州分舵那么简单了。
奔逃中,林佑溪摸了摸怀中的水样,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这份样本里不仅藏着毒物的秘密,或许还藏着鬼医门更大的阴谋。而他们,才刚刚触碰到阴谋的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