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府地下密室。
吴瑾和吴璇并未因初步成功的干扰阵盘而松懈,反而投入了更加紧张的研究中。扩大范围、延长持续时间、微型化以适应更多应用场景,每一个目标都充满挑战。
“能量消耗是最大的瓶颈。”吴瑾面前悬浮着数个光幕,上面流动着复杂的能量计算公式和符文结构图,“上品灵石也支撑不了多久,若要覆盖整个皇宫甚至更大范围,几乎不可能。”
吴璇指尖萦绕着一缕微弱的、取自那深蓝色冷却液的活性物质,小心地将其靠近激活的阵盘力场。只见那活性物质在力场边缘微微躁动,如同被投入热水的油滴,但其被“污染”和衰减的速度并未显着加快。
“干扰力场对它们本体的侵蚀效果似乎一般,主要作用还是在于屏蔽信号。”吴璇观察后得出结论,“看来‘投毒’需要更直接的方式,或者更强效的‘混沌’源。”
她说着,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门口方向。更强的“混沌”源,除了麟弟,还能有谁?但她们都清楚,不能事事依赖麟弟,她们必须自己掌握能对抗敌人的手段。
吴玥端着一盅新炖好的药膳过来,里面加入了能宁心静气、辅助精神集中的灵草。她看着姐姐们愁眉不展,小声道:“要是…要是干扰的力量能像香味一样,自己飘过去,不用一直开着大火煮就好了…或者,像发面一样,只要一点点酵母,就能让整个面团都‘活’起来…”
“自己飘过去?一点点酵母?”吴瑾喃喃重复着,眼中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光彩,“对啊!我们为什么一定要持续维持一个强大的、覆盖范围的力场?那样能量消耗自然巨大!”
她猛地站起身,激动地在密室内踱步:“我们可以换一种思路!不追求强力覆盖,而是发射一种特定的、高度凝练的干扰‘脉冲’!就像敲钟一样,敲一下,声波却能传得很远!或者像玥儿说的酵母,只需要投入一点点,就能引发连锁反应!”
“脉冲干扰?”吴璇立刻跟上她的思路,“针对那种特定共鸣频率的强力、短暂冲击?打断它们的连接,使其需要时间重新同步?甚至…如果脉冲足够强,或许能对它们的接收结构造成永久性损伤?”
“没错!”吴瑾越说越兴奋,“而且脉冲发射,能耗将大大降低!我们可以制作成一次性的符箓,或者小型的、可重复充能的发射器!”
思路瞬间打开,从持续覆盖的“面防御”,转向了精准打击的“点破坏”!
两人立刻开始重新设计。目标不再是维持一个混乱力场,而是如何将数种相斥能量在极短时间内压缩、混合、引爆,形成一股针对特定频率的、尖锐无比的干扰脉冲。
这需要对能量时序、混合比例、爆发强度的控制达到极致。
试验再次开始,密室内不时响起短促而尖锐的嗡鸣声,有时成功,有时失败,能量失控的小型爆炸也更加频繁。
吴麟又一次溜达过来,看着被熏得脸上有点黑灰的二姐和四姐,以及地上几个新炸出来的小坑,撇了撇嘴:“搞这么大动静…不就是对个频率嘛,找准了弦,轻轻一拨弄,不比你们这又炸又闹的省事?”
他说着,随手拿起桌上记录着那种共鸣频率数据的一张纸,指尖在上面无意识地弹了几下,发出噗噗的轻响。
“找准频率…轻轻一拨…”吴瑾猛地停下手中的计算,如遭雷击般愣在原地!
她一直陷入了一个思维定式!想着如何用更强的、更混乱的“噪音”去覆盖对方的“信号”!
但麟弟的话点醒了她!最省力、最有效的方式,不是覆盖,而是“共振”!
找到对方信号的确切频率,然后发射一个与其频率完全相同、但相位恰恰相反的“镜像脉冲”!这样,两股波动相遇,便会相互抵消湮灭!
这就不是干扰了,而是…“消除”!
这需要对那种共鸣频率有着极致精准的把握,并且发射的镜像脉冲不能有丝毫偏差!
这远比制造混乱噪音要困难无数倍!但一旦成功,效果将是颠覆性的!能耗也将降至最低!
“相位抵消…共振消除…”吴瑾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四妹!我们需要最精确的频率数据!一丝一毫都不能差!”
吴璇也明白了过来,眼中满是震撼。这思路…简直是天马行空,却又直指核心!
两人立刻抛开之前的所有设计,全力投入到对那种共鸣频率的捕捉和分析上。她们动用了一切手段,反复测试那些残骸,记录下最细微的波动。
这个过程极其枯燥,需要无比的耐心和精度。
吴麟看着再次沉浸下去的姐姐们,无聊地打了个哈欠,目光却似无意地扫过密室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之前试验失败留下的半成品阵盘。那阵盘上的符文结构,恰好形成了一个极其简陋的、用于微调频率的回路。
他晃晃悠悠地走过去,似乎被绊了一下,手指“不小心”在那阵盘上按了一下,一缕微不可察的混沌气息注入, 改变了其中几个符文的细微结构和连接点,使其稳定性大大提升,精度提高了数个量级。
“哎呀,什么破玩意儿挡路。”他抱怨了一句,踢了踢那阵盘,然后若无其事地走了。
吴瑾和吴璇被他的动静吸引,目光落在那被“踢”过的阵盘上。
吴瑾最先察觉异常,她快步走过去,拿起那阵盘,仔细感知了一下,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这…这结构的稳定性和精度…怎么会?”
她们之前怎么就没想到这样优化频率微调回路?
虽然不明白这变化如何发生,但此刻不是深究的时候。两人立刻将这个意外优化的频率微调回路应用到了新的探测装置上。
果然,探测效率和精度大幅提升!
她们终于捕捉到了那共鸣频率最核心、最稳定的那一段“基频”!
“就是它!”吴瑾激动地记录下数据。
接下来,便是设计发射“镜像脉冲”的装置。有了精准的频率和目标,剩下的便是能量控制和相位反转的技术问题。这依然困难,但路径已经清晰。
而就在吴家姐妹找到对抗天外之敌的新方向时,那三位“先行者”已经悄无声息地跨越了万里荒莽,逼近了林天皇朝的腹地。
他们一路隐匿行踪,并未引发大规模骚动,但其冰冷的秩序场域所过之处,依旧留下了一些细微的痕迹。
一些村庄的家畜莫名焦躁不安;夜晚的虫鸣变得稀疏;深山中某些敏感的修士在打坐时,隐约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心悸的压抑感,仿佛天空变得比以前更“低”了一些。
种种细微的异常,通过吴家、通过朝廷的不同渠道,开始零零星星地汇聚到京都。
山雨欲来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