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科举的最后一缕墨香在空气中消散,所有的试卷都被整齐地收拢起来。
按照新朝规制,这些试卷不再经由礼部官员批阅——他们如今只负责协助南宫灵儿皇后处理科举的辅助工作。
为了确保绝对的公平,所有试卷都需先经过李奕毅亲自设计的自动批改机器处理。
待机器完成批阅、名单排名确定之后,礼部官员才会进行复核。
这台神奇的机器能在短短一个时辰内完成数千份试卷的批改,相当于过去数日的工作量。
“素琴姑娘在单科考试中位列前三甲,确实是个才女。”李奕毅对青楼出身的才女格外关照,这已是朝中公开的秘密。
南宫灵儿站在一旁,注视着这台不断吐出试卷的机器,轻声问道:“要不要把这些新录取的官员送到战场上历练?”
“军中武将这一块,必须让他们亲临战场,即便不直接参战,也要让他们见识生死。”
李奕毅微微颔首,“不过女官还是尽量安排后勤指挥和管理工作,打打杀杀的事,有我们男儿就够了。”
言语间流露出对女性官员的特别关照。
礼部尚书翻阅着成绩单补充道:“她们大多选择了教学工作。”
“果然,女子还是偏向不抛头露面的工作。”
李奕毅不禁想起二十一世纪的校园,十个教师九个是女性,而体育老师则恰好相反。
这次女子考生的选择颇为一致,多数人在最后一道选题中选择了教学工作。
在这个时代,教学并非难事,从儿童启蒙到四书五经,只需识字、写字、读书即可。
讲解方面,她们可以边教边学,定期到城中进修——也就是所谓的出差。
表现特别出色的,还有机会加入皇商团,参与组建工厂,相当于担任国营企业的负责人。
此次科举尚未涉及化学科目,但明年将会大不相同。物理、化学、生物、数学等书籍正在加紧印刷,明年将新增专业知识考试。
“吕公公,传朕口谕,封沈妃身边的女官为七品官,任六部监督秘书。”李奕毅转身吩咐。
“奴才这就去宣旨。”吕公公躬身退下。
“什么叫秘书?”南宫灵儿好奇地问。
“就是助理,助手的意思,小笨蛋!”李奕毅轻笑着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我也想要一个秘书。”
“春儿不是每天都在学习吗?她完全可以胜任你的秘书。”李奕毅想到那个勤奋好学的侍女。
“她啊,现在整天在研究生物,琢磨着怎么给你生娃呢。”南宫灵儿打趣道。
“人才啊……”李奕毅没想到还有女子对生物学如此热衷。
“什么人才,她就是想爬上陛下的龙床。”南宫灵儿嗔怪道。
“那你现在想不想爬?”李奕毅逗弄着这个水灵灵的皇后。
“不理你了,我找嫣然姐商量宫务去!”南宫灵儿红着脸匆匆离去。
“去吧,宫里的开支收入就麻烦你们了。记得适当打赏宫女们。”李奕毅对着知书达理的皇后背影叮嘱。
虽然封了南宫家为异姓王,但通州城的事务仍需时间交接,短期内难以赴魏国上任。
如今的通州城工厂林立,商队络绎不绝。
越是繁荣的城池,政务越是繁重。
幸好南宫博辰继承了其父的才干,将各项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
“父亲,陛下传信来,让我们调运粮草前往齐国。”南宫博辰禀报。
“看来你妹夫要动兵了,我们得全力配合。”灵儿的父亲深知李奕毅准备对齐出兵。
“父亲,您封了异姓王,那我算是王子还是世子?”
“你是国舅爷,今后一言一行都要做百姓表率,若敢欺压百姓,我打断你的腿。”老王爷严厉地说。
“那俸禄有多少?”
“没有俸禄。咱们家有商铺、有商队,这就是最好的俸禄了。”
但凡经商的官员世家,都看不上那点微薄俸禄,真正看重的是资源。
朝廷下派的修路、筑堤等工程,他们都能承包。
当然,无人敢做豆腐渣工程——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放榜之日,学子们群情激动,特别是寒门学子,十有八九都中了榜。
往昔怀才不遇,并非他们学识不足,而是前朝官员暗中调换试卷,甚至派人刺杀,使得他们的才华永无见天之日。
“中了!我终于中了!六科榜首状元!”一个寒门学子激动得热泪盈眶。
“传陛下口谕,前三甲明日早朝觐见。”吕公公对围观的考生宣布。
中榜的考生纷纷掏出银两:“公公辛苦,一点心意……”
“寒门学子的就不必了,你们留着置办衣裳。不过世家子弟的,老奴就不客气了。”吕公公婉拒了寒门学子的馈赠。
陛下常说,寒门供一个学子需要几代人积蓄,加上赋税沉重,他们的生活着实不易。
“你就是崔仁?”吕公公端详着这个三十出头的寒门书生。
“是,学生正是崔仁。”
“这些银子拿着,吃好些,换身得体衣裳,明日面圣。”吕公公将世家子弟送的银两分了十两给他。
“这如何使得,学生尚有盘缠。”
“让你拿着就拿着。”吕公公对这个老实人特别关照。
正因为他的老实,又多次参加科举,吕公公认得他的字迹——每次都能中榜,却总被前朝官员调换试卷,将功名转给官员的门生。
更重要的是,吕公公深知李奕毅最欣赏这种人才。
崔仁试卷上的见解针针见血,深得圣心。
“谢公公!”崔仁激动不已。
“兵法谋士中榜者,即刻前往禁军部报到,自有安排。”吕公公继续宣布。
“陛下不见我们吗?”
“待你们归来再见。”吕公公意味深长地说。
这些谋士立刻心领神会,默默转身前往禁军部。
军官将会把他们送往前线。
李奕毅需要的不是纸上谈兵的谋士,而是真正能在战场上运筹帷幄的英才。
谋士的一个决策,往往决定着百万大军的生死,这绝非儿戏。
“崔兄,恭喜!苦读十年,终得圆满。”十几位单科状元、榜眼、探花纷纷为他设宴庆贺。
“待明日面圣后,我定要回乡探望妻儿……”他激动难抑。
“往后同朝为官,还望多多关照。来,敬你一杯!”
“同喜同喜……”
放榜这天,各地官员都收到了消息。
虽然状元尚未还乡,但地方官府已派人前往崔仁家中送粮送物,照料其家人。
这是当地数百年来出的第一位状元,可谓光耀门楣。
待状元衣锦还乡,还将兴建状元牌坊,千古流芳。
“父亲,怎么办?崔家出了状元!”某乡绅世家子弟惊慌失措。
“该死,那个穷酸怎会中状元?”豪绅同样惶恐不安。
这些年来,他们对崔家作恶多端:强占良田、侮辱崔仁的妹妹和嫂嫂,甚至打死了他的兄长。
这一桩桩罪行,连当地受贿的官员都在收拾细软准备逃命。
若不逃走,待崔状元御前告状,李奕毅必定严查当地贪官。
“派人去和他母亲谈判,赔偿五百两。”
“父亲,不如在路上埋伏,杀了崔仁。”
“不可!一旦事发,诛连九族!”
“那该如何是好?崔仁回来绝不会放过我们。”
“先礼后兵。儿啊,快派人送钱去吧。”
夜色渐深,崔仁独自在客栈房中,对着烛光出神。
十年寒窗,历尽艰辛,如今终于金榜题名。
他想起了妻子这些年日夜织布供他读书,想起了年幼的儿女,更想起了含冤而死的兄长和受辱的妹妹。
明日面圣,他将何去何从?
是安享荣华,还是为家人讨回公道?
与此同时,皇宫内的李奕毅也在思考着这批新科进士的安排。
他深知,这些新鲜血液将为大魏的革新注入新的活力。
而那个叫崔仁的寒门状元,或许正是他一直在寻找的治国良才。
月光洒在琉璃瓦上,映照着这个正在发生深刻变革的王朝。
科举的帷幕刚刚落下,而另一场关乎国运的大戏,才正要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