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医院的小礼堂比上次更挤了，连窗台上都坐了人。林薇刚走上台，底下就有人喊：“林大夫，上次您教的拍嗝法太管用了！我家娃现在吃完奶乖乖的，再也不吐奶了！”
林薇笑着摆摆手：“今儿咱不光说老法子，得聊聊中医育儿和那医院里的西医育儿，到底咋回事。先问问大伙儿，娃一发烧，你们第一反应是啥？”
这话像捅了马蜂窝，底下立马吵开了。
“去医院啊！打退烧针、输液，不然烧抽了咋办？”穿皮夹克的年轻爸爸嗓门最大，他媳妇上个月就因为娃烧到38度，连夜跑了三趟医院。
“我婆婆不乐意，非说用酒精擦身子就行，俩人为这差点吵离婚！”穿碎花裙的妈妈叹了口气。
林薇等大家安静下来，从布包里掏出个砂锅：“咱先说说中医咋看发烧。人就像口砂锅，里头烧着一锅汤，娃这身子骨嫩，就像小火慢炖的汤，偶尔柴添多了，火就旺点——这就是发烧，是身体里的‘正气’在跟‘邪气’打架呢。”
她拿起根葱白：“就说这葱白，看着普通吧？带须子煮水，加点生姜片，趁热给娃灌下去，再捂层薄被出点汗，低烧的时候比啥都管用。这就像给砂锅调调火，别让它烧太旺，也别一下子把火浇灭。”
后排的张大夫忍不住插话：“林薇，你这可不对！现代医学说了，发烧是感染引起的，得查血常规，细菌感染用抗生素，病毒感染得对症处理，哪能光靠葱白生姜？”
张大夫是县医院的儿科医生，上次就跟林薇在育儿群里辩论过。底下人一听这话，都屏住了呼吸。
林薇倒不恼，笑着说：“张大夫说得对，查血常规是为了分清是病毒还是细菌，这就像中医说的‘辨寒热’，道理相通。但问题是啥？现在多少家长，娃刚烧到37度5，就非得输液；明明是病毒性感冒，非逼着医生开抗生素——这就像庄稼刚有点虫眼，就往地里泼农药，虫是死了，土地也板结了，下次再长庄稼，根都扎不深。”
这话戳中了不少人的心。穿碎花裙的妈妈点头：“可不是嘛！我家娃上次感冒，医生说不用输液，多喝水就行，我妈非说医生不尽责，闹着换了个医生，结果输了五天液，娃瘦了一圈。”
“这就是太依赖西医的弊病。”林薇语气沉了沉，“西医快，像救火队，烧高了用退烧药，细菌感染用抗生素，立竿见影。但它就像止痛药，止了疼，没除根。你看那总输液的娃，是不是越来越爱生病？就像那地总用农药，抵抗力越来越差。”
张大夫皱着眉：“话不能这么说，高烧惊厥、重症感染，不靠西医急救，出了事谁负责？”
“所以咱得讲‘配合’。”林薇拿起个保温杯，“就像这杯子，西医是杯身，结实，能扛事儿；中医是杯盖，严实，能锁温。娃烧到39度以上，赶紧用退烧药，该查啥查啥，这是西医的本分；等烧退点了，用艾叶水泡脚驱寒，煮点山药粥补脾胃，这是中医的强项。”
她给大家讲了个例子：“前阵子王大姐家孙子，高烧不退，医院查了是病毒感染，让回家观察。王大姐急得直哭，按我说的，白天喝医院开的退烧药，晚上用温毛巾擦身子物理降温，再煮点金银花水当茶喝——那金银花是清热解毒的，就像给体内的‘小火苗’撒点沙子，既不硬压，也不纵容。三天就好了，还没伤着脾胃。”
台下的人听得入了神。有个奶奶举着手站起来：“林大夫，那娃总拉肚子咋办？西医说消化不良，开了益生菌，吃着就好，停了就犯。”
“这就是没除根。”林薇说，“中医看拉肚子，得看是啥原因。拉的屎臭烘烘，舌头红，是湿热，煮点马齿苋水喝；拉的屎清清的，像蛋花汤，舌头白，是受凉，用炒米煮水——炒米是温性的，能收涩，比益生菌更对路。你光补益生菌，不调整饮食，就像往漏了的桶里倒水，永远满不了。”
张大夫在后排听着，脸色缓和了些。他插话说：“其实西医也讲‘调理’，比如腹泻要补水防脱水，忌生冷。但现在很多家长，一边给娃吃止泻药，一边还喂冰淇淋，这就不是医学的问题，是观念的问题。”
“对喽！”林薇拍手，“不管中医西医，都得讲‘养’。中医说‘三分治，七分养’，西医说‘增强免疫力’，不就是一回事？你看那总喝中药调理的娃，吃饭香，蹦得高，那是脾胃养得好；总靠西药压着的娃，三天两头请假，那是底子亏了。”
有个年轻妈妈问：“那疫苗还打不打？这可是西医的东西。”
“打！必须打！”林薇说得斩钉截铁，“疫苗是西医的好东西，像给娃穿了层铠甲，能防大病。但别打完疫苗就觉得万事大吉，该带娃晒太阳、跑着玩，还得照样来——铠甲再硬，身子骨软了也扛不住事儿。”
这话让张大夫忍不住点头：“这话在理。疫苗是现代医学的里程碑，咱得信科学。但也不能把医生当神仙，自己当甩手掌柜。”
日头偏西时，讲堂还没散。大家围着林薇问个不停，有问“娃不爱吃饭咋用鸡内金调理”的，有问“支原体感染好了咋用黄芪泡水补气血”的，连张大夫都凑过来，跟林薇讨教“中药能不能辅助减少抗生素副作用”。
林薇一边答，一边笑：“说白了，不管中医西医，都不是万能的。就像种地，有拖拉机还得有锄头，拖拉机快，锄头细，配合着来，地才种得好。养娃也一样，别总想着找个‘一招灵’的法子，得琢磨着来，该西医上场上场，该中医调理调理，这才是对娃好。”
人群慢慢散了，张大夫走的时候，拍了拍林薇的肩膀：“下次开讲堂，叫上我，咱一起讲。”
林薇望着大家的背影，心里踏实得很。她知道，改变大伙儿的观念不容易，但只要有人听、有人试，哪怕每次只说通一个人，这育儿路上的弯路，就能少走一段。就像那地里的苗，多个人懂得浇水施肥的门道，就多一分长成参天树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