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当日,临近午时。
楚雄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鸽蛋大小的丹药,丹药通体雪白,表面流转着淡淡的光晕,正是那枚幻化丹。
他服下丹药,运转灵力催化,不过片刻功夫,身形便开始变化——身高、体型逐渐与楚风一致,连脸上的少年青涩都模仿得惟妙惟肖,若非熟悉到极致,绝难分辨真假。
“这幻化丹,果然名不虚传。”楚雄对着铜镜照了照,满意地点点头。
随后,他大摇大摆地从自己的院子走出,故意让几个洒扫的仆人看到“楚风”独自离府的身影,一路朝着城郊天月古庙的方向行去。
他的步伐看似随意,神识却早已如一张大网般铺开,仔细探查着四周的风吹草动。
而真正的楚风,则留在小院中闭目修炼。
他看似平静,实则早已将感知提升到极致——他知道,楚厉说不定会用调虎离山之计,先派人引开“假楚风”,再对他这个真身下手。
为保万无一失,楚雄昨夜还做了另一手准备。
他亲自去了后山的密洞,求见了一位平日里绝不过问世事的老祖。
这位老祖是楚雄的亲爷爷,已是洞虚后期修为,距离渡劫期只有一步之遥,是楚家明面上的最高战力。
要知道,苍月城四大家族虽都有老祖级人物坐镇,但楚家的老祖多一点点,这位老祖,却是其中最深不可测的一个。
楚家向来低调,整个天风大陆,知晓他们真实底蕴的人,寥寥无几。
这些老祖级人物,平日里除非家族面临灭顶之灾,否则绝不会轻易现身。
此次若非楚雄以“楚家未来”为由苦苦哀求,又念及祖孙情分,老祖绝不会破例出手。
楚雄是瞒着他要对付他另外一个孙子的事。
此刻,老祖的气息就隐藏在楚家庄园的护山大阵之中,如同一尊沉睡的巨兽,默默守护着这里的安宁。
一切布置就绪,天罗地网已然张开,只待楚厉自投罗网。
小院中,楚风缓缓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冽。
他在心中默念:“三叔,别怪侄儿心狠。是你执意要送上门来,那就……去陪堂弟吧。”
而城郊的小路上,化作楚风模样的楚雄,正一步步走向天月古庙。
晨雾尚未散尽,通往天月古庙的偏僻小路被一层薄纱般的湿气笼罩。
幻化成“楚风”模样的楚雄缓步前行,青灰色的衣袍在风里微微摆动,每一步都踩在碎石子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他的神识早已如一张无形的大网铺开,细致地捕捉着周遭每一丝异动——虫豸爬行的窸窣、飞鸟振翅的破空声,以及……两道刻意收敛却难掩杀意的气息。
距离古庙还有足足六百米时,那两道气息终于清晰起来。
楚雄唇角勾起一抹冷弧,心中了然:分神初期的波动属于三弟楚厉,而出窍中期的沉稳气息,无疑是四弟楚仟。
这两个一直觊觎家主之位的弟弟,终究还是按捺不住了。
他面上依旧维持着楚风那副略带怯懦的神情,甚至故意加快了脚步,仿佛急于赶到古庙完成某项秘密之事,浑然不觉自己已踏入陷阱。
暗处的密林里,楚仟按捺不住地攥紧了拳头,压低声音问身旁的楚厉:“哥,他快到古庙门口了,动手吗?”他眼中闪烁着兴奋与急切,仿佛已看到楚风殒命、自己为侄子手刃仇人的画面。
楚厉眉头拧成一个川字,目光死死盯着“楚风”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对劲,”他沉声道,“楚风性子谨慎,平日出门至少带三个护卫,今天怎么会孤身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他想起儿子楚飞的死状,心口的恨意翻涌,却又被一丝莫名的不安拽着。
“管他呢!”楚仟咬牙道,“飞儿的仇不能等!就算有诈,凭我们俩的修为,还怕收拾不了一个金丹期的毛头小子?”
丧子之痛如烈火烹油,瞬间烧断了楚厉最后的理智。
他眼中血丝蔓延,狠厉之色彻底压过疑虑:“动手!”
话音未落,两道黑影如离弦之箭从密林窜出,带起的劲风扫落无数枯叶。
楚厉在前,楚仟在后,一左一右拦在“楚风”面前,周身灵力激荡,压得地面尘土翻飞。
楚风猛地停下脚步,脸上瞬间堆满惊恐,连连后退两步,声音发颤:“三、三叔?四叔?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这是要做什么?”
楚厉眼神冰冷如刀,语气里淬着毒:“做什么?自然是送你去下面,给我儿飞儿赔罪!”
话音未落,他体内分神期的灵力骤然爆发,一道凝聚着黑色雾气的掌印直取楚风心口,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显然是要一击毙命。
楚雄的神识早已捕捉到,埋伏在古庙四周的六位心腹长老正以最快速度赶来。
他看着楚厉杀招将至,脸上的惊恐突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狡黠的笑,快得如同错觉。
楚厉心头猛地一跳,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袭来,想收手却已势成骑虎——
灵力运转到极致的杀招,哪能说停就停?
就在掌印即将触碰到楚风衣襟的刹那,楚风身上的气息骤然一变,幻化术如破碎的琉璃般消散,露出楚雄那张带着淡淡疤痕的真实面容!
“是你?!”楚厉瞳孔骤缩,惊呼声卡在喉咙里,掌印已重重落在楚雄胸口。
“噗——”楚雄故意不闪不避,硬生生受了这一击,一口鲜血猛地喷出,溅在胸前的衣襟上,脸色瞬间苍白如纸,踉跄着后退三步,看起来伤势不轻。
“大胆楚厉!竟敢对家主动手!”
几乎在同一时间,六位身着楚家长老服饰的修士赶到,看到的正是楚厉击伤楚雄、楚仟在旁虎视眈眈的画面。
他们怒喝一声,瞬间结成阵型,将楚厉兄弟团团围住,灵力锁定二人,气氛剑拔弩张。
楚厉又惊又怒,指着楚雄急声道:“不是这样的!是他设局害我!他刚才还是楚风的样子,是他骗我们动手!”
“哼,一派胡言!”为首的长老冷声道,“家主乃楚家之主,岂会用这等手段?你二人拦路行凶,意图谋害家主,证据确凿,还敢狡辩?”在楚家,对家主动手是铁律不容的死罪,无论任何理由,都难辞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