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七界之魔帝传奇 第一卷第143章 心魔淬魂
寂灭魔渊深处，传承核心之地。
龙啸天盘膝坐在那片由无尽骸骨铺就的祭坛中央，双目紧闭，眉头紧锁，周身缭绕的魔气剧烈波动，时而狂暴如怒海惊涛，时而微弱如风中残烛。
他的意识，已然彻底沉入了一场由寂灭魔帝残念构筑的、直指本心的终极试炼——心魔劫！
……
意识空间中，不再是冰冷的骸骨与魔气，而是一片春暖花开、祥和安宁的景象。
龙啸天发现自己站在龙家镇熟悉的小路上，夕阳的余晖将青石板路染成金色，炊烟袅袅，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气和孩童的嬉笑声。镇民们扛着农具从田里归来，看到他，都笑着打招呼。
“啸天回来啦？今天修炼怎么样？”
“龙家小子，出息了啊，听说在青云门混得不错？”
这一切如此真实，如此温暖，与他记忆中那个被鲜血与火焰吞噬的龙家镇截然不同。他几乎要沉溺在这失而复得的安宁之中。
“天儿。”
一个温柔而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龙啸天浑身剧震，猛地回头。只见他那本该在三年前那场浩劫中死去的父母，正完好无损地站在家门口，母亲手里还端着一盘他最爱吃的桂花糕，父亲则含笑看着他，眼中满是欣慰。
“爹……娘？”他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眼眶瞬间湿润。三年的孤苦、隐忍、仇恨，在这一刻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傻孩子，愣着干什么？快进来吃饭，就等你了。”母亲笑着招手，笑容温暖得让他想哭。
他下意识地迈动脚步，想要扑进那渴望已久的怀抱。但就在脚步抬起的瞬间，灵魂深处那枚沉寂的魔种，以及《寂灭魔经》运转带来的冰冷魔意，让他猛地一个激灵！
“不……不对！”他死死定在原地，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利用剧痛维持着最后一丝清明，“你们……已经死了！龙家镇……也早已不复存在！这是幻境！”
眼前的“父母”笑容不变，但眼神深处，却掠过一丝极其隐晦的诡异波动。
“天儿，你在胡说什么？”父亲眉头微皱，语气带着关切，“是不是在宗门修炼太累了？快回来休息吧，家里永远是你的港湾。”
“是啊，天儿，”母亲也走上前，声音充满了诱惑，“回来吧，不要再打打杀杀了，不要再背负那些仇恨了。平平淡淡才是真，爹娘只希望你平安喜乐。”
那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不断瓦解着他的心防，勾起他对安宁生活的最深渴望。是啊，何必执着于复仇？何必踏上这条充满荆棘与血腥的魔道？留在这里，与“父母”团聚，享受这失而复得的温暖，不好吗？
他的眼神出现了一瞬间的迷离，脚步不由自主地再次向前迈出。
然而，就在他的脚尖即将踏入家门的那一刻，脑海中猛地闪过柳如烟冰寒刺骨的杀意，闪过赵虎、侯三等人狰狞的嘴脸，闪过坠落悬崖时的绝望，更闪过苏若雪那担忧而纯净的眼神！
“不！！！”龙啸天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眼中血光暴涨，强行止住了脚步，周身魔气轰然爆发，将眼前“温馨”的景象冲击得一阵扭曲！
“虚假的安宁，不过是懦夫的坟墓！我的道，是魔道！是杀戮之道！是寂灭之道！但更是我的本心之道！若连血海深仇都可忘却，若连自身命运都不敢抗争，我龙啸天，与行尸走肉何异？！纵使前方是万丈深渊，纵使背负万古骂名，我亦要凭手中之力，杀出一个朗朗乾坤！”
“给我破！”
轰——！
眼前的“父母”、龙家镇、夕阳炊烟……如同镜花水月般寸寸碎裂，消散无踪！
第一重心魔，破！
……
景象再变。
这一次，他仿佛置身于青云门之巅，脚下是匍匐的万千弟子，耳边是山呼海啸般的朝拜。高台之上，他身着掌门服饰，威严无尽。柳如烟、赵虎等昔日仇敌，皆被铁链锁住，跪伏在他面前，瑟瑟发抖，乞求饶命。
“掌门至尊！饶命啊！”
“龙师兄，不，龙掌门！我们知错了！愿为您当牛做马！”
权力！无上的权力唾手可得！执掌一宗，生杀予夺，尽在掌握！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巅峰！
一个充满诱惑的声音在他心底响起：“接受它！你就是青云之主！昔日欺辱你之人，皆可随意碾死！你所受的一切屈辱，都将百倍偿还！这才是快意恩仇！”
龙啸天看着脚下匍匐的仇敌，看着那象征至高权柄的掌门宝座，心脏剧烈跳动，一股掌控一切的欲望几乎要淹没他的理智。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冷笑。
“区区青云掌门？便是七界共主，又如何？”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这虚幻的权力幻象，看到了更加浩瀚的星空，“我的目标，是那魔帝之道，是纵横七界之巅！岂会被这弹丸之地的权柄所困？蝇营狗苟，争权夺利，不过是弱者的游戏！”
“我心如魔，自在由我，岂是区区权柄所能束缚？碎！”
咔嚓！
青云之巅的景象如同琉璃般破碎！
第二重心魔，破！
……
场景第三次变幻。
幽静的竹林小筑，月色如水。苏若雪一袭白衣，翩然若仙，正在月下抚琴。琴声淙淙，如泣如诉，蕴含着对他无尽的思念与担忧。
看到他出现，苏若雪停下抚琴，抬起那双清澈如秋水的眸子，眼中泪光闪烁，带着令人心碎的柔情。
“啸天……回来好吗？”她轻声呼唤，声音带着哽咽，“不要再修炼那危险的魔功了，不要再卷入那些是非厮杀了。我们离开这里，找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平平淡淡地生活，好不好？我……我只想你平安。”
她伸出纤纤玉手，眼中满是期盼。
情劫！这是直指他内心最柔软处的攻击！
龙啸天看着苏若雪那绝美的容颜和真挚的眼神，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呼吸都为之一滞。苏若雪是他灰暗人生中为数不多的温暖与光亮，是他心底最深的牵挂。与她归隐，远离纷争，这何尝不是他潜意识中的渴望？
他沉默着，一步步走向苏若雪。每一步都仿佛重若千钧。
苏若雪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美得令人窒息。
就在他即将触碰到那只玉手的瞬间，他停了下来。他深深地望着苏若雪的眼睛，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
“若雪……”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无尽的复杂情感，“我知道，这只是幻境。真正的你，绝不会让我放弃自己的道。”
“真正的你，会希望我变得强大，强大到足以守护想守护的一切，而不是像个懦夫一样龟缩一隅。”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那抹柔情被深埋在眼底，取而代之的是属于魔的决绝，“待我足够强大，足以踏平一切阻碍时，我自会去寻你！但，不是现在！更不是以放弃自身道路为代价！”
“此情我心铭记，但幻境，终是虚妄！灭！”
他猛地闭上双眼，体内《寂灭魔经》疯狂运转，寂灭魔意如同潮水般涌出，强行斩断了那丝缠绕心头的柔情！
“不——！”苏若雪发出凄厉的呼喊，身影在月光下如同青烟般消散。
第三重心魔，破！
……
连续破除三重强大的心魔，龙啸天的意识并未回归，反而坠入了一片绝对的、连思维仿佛都要冻结的黑暗与虚无之中。
这里没有景象，没有声音，没有感觉，甚至没有“我”的概念。只有永恒的寂灭，万物的终结。
“放弃吧……挣扎有何意义？”
“归于虚无吧……一切终将寂灭……”
“道之尽头，皆是空……”
无数低沉、冰冷、仿佛源自宇宙本源的意念，如同无数根冰冷的触手，缠绕着他的意识核心，要将他拖入永恒的沉眠，与这绝对的“无”融为一体。
这是最可怕的一重考验——寂灭之惑！直接质疑修行本身的意义，瓦解求道者的根本意志！
龙啸天的意识在这片绝对的虚无中，如同微弱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他甚至开始思考，自己如此拼命挣扎，忍受无数痛苦，究竟是为了什么？复仇？力量？守护？在绝对的寂灭面前，这一切似乎都失去了意义。
他的意识之光，越来越暗淡。
就在这意识即将彻底沉沦，归于永恒的“无”的刹那——
一点极其微弱的、却无比坚韧的执念，如同星火般，在绝对黑暗中倔强地重新亮起！
那是什么？
那是龙家镇冲天火光中，父母将他推开时，那最后一声嘶吼：“天儿，快跑！”
那是杂役院里，无数个日夜忍受欺凌时，咬碎的牙关和紧握的双拳！
那是悬崖边，面对柳如烟杀意时，那不甘毁灭的疯狂咆哮！
那是苏若雪在月下，那纯净而担忧的眼神！
那更是他立于魔渊祭坛，发下的宏愿——“我之道，乃自在由我之道！”
“不！！！”龙啸天那近乎湮灭的意识，发出了震动整个虚无空间的咆哮！
“寂灭非终！虚无非空！”
“我之存在，我之经历，我之喜怒哀乐，我之爱恨情仇……这一切，便是意义本身！”
“魔帝之道，是毁灭，亦是新生！是让旧秩序归于寂灭，再由我意志，重塑新天！”
“我心不灭，则道永存！纵使宇宙归于热寂，我之意志，亦当超脱其上！”
“这寂灭之意，非是要我沉沦，而是要让我明悟——唯有历经最深沉的‘无’，方能真正掌控‘有’！方能理解寂灭的真谛，不是终结，而是再造的起点！”
“我明白了！”
轰隆——！
仿佛开天辟地的一声巨响！无尽的黑暗虚无如同蛋壳般破碎！一股全新的、更加凝练、更加磅礴、带着一丝真正寂灭真意的恐怖气息，自龙啸天意识核心深处轰然爆发！
他的意识在破碎的虚无中重组，变得更加坚韧，更加通透！对《寂灭魔经》的理解，瞬间攀升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
第四重，也是最凶险的寂灭心魔，破！
……
寂灭魔渊，骸骨祭坛。
盘膝而坐的龙啸天，猛然睁开双眼！
“嗡——！”
两道实质般的幽暗神光，自他眸中爆射而出，长达数尺，将前方浓郁的魔气都洞穿出两条真空通道！瞳孔深处，那繁复的漩涡缓缓旋转，仿佛蕴含着生灭的至理，令人望之心神俱裂！
他周身原本剧烈波动的魔气，此刻如同百川归海，尽数收敛入体，化作一种内敛而深不可测的磅礴威压！肌肤之下，宝光流转，骨骼之中，道音轰鸣！
炼气期大圆满！而且是最完美、最坚实的道基！
只差最后一步，便能凝聚道台，筑就无上魔基，踏入筑基期！
更重要的是，他的神魂经历心魔淬炼，变得无比凝练坚韧，对《寂灭魔经》的领悟更是达到了“意动”的层次，对寂灭真意的理解远超同阶。
他缓缓起身，感受着体内那即将喷薄而出的力量，以及灵魂深处那更加活跃、仿佛随时都会彻底苏醒的魔帝意志，目光穿透重重魔气，望向了祭坛最深处，那若隐若现的、通往最终传承的大门。
“筑基……便在眼前！”
他一步踏出，脚下骸骨化作齑粉，带着无可阻挡的气势，走向最终的考验。
魔星，将于人界绝地，完成最后的蜕变，初现其照耀七界的光芒！而这片天地的风云，也即将因他的筑基，而悄然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