釜底抽薪。
钱震看似,给方天声留下思考时间。
实则今日主动前来诊所,消息必然被派出所警员,传入窦勇耳中。
逼迫方天声早做决定。
如何选择其实一目了然,钱震给你的确实是帮助。
所以很自信。
与钱震用餐结束分道扬镳,方天声去派出所向窦勇报到。
“钱主任找你了?”窦勇果然询问此事。
“是。”
“有事?”
“之前任务属下死里逃生,钱主任还以为是有护身符,想着让我帮忙求一个。”
“有吗?”窦勇难掩好奇问道。
“没有。”
闻言窦勇笑道:“钱主任也是贪生怕死啊。”
随意闲聊两句,窦勇亦是敲打,方天声就从派出所离开。
得见晏同春信号,明白是要见面。
信号可能早就存在,悬挂的衣物有更换就合理。
注意天气便好。
否则违和。
夜里确保安全,前往约定地点。
敲门。
暗语。
晏同春将门打开,看到方天声好端端的站在面前,吃惊难免卷土重来。
“‘荧惑’同志。”方天声进门喊道。
“你怎么躲过爆炸的?”晏同春连同志都顾不得喊。
“我是说有办法保命,那也不至于用手雷狂轰乱炸啊。”
“任务保密不能明说,负责行动的同志临场应变。”
“幸好鬼子的汽车质量不错,我躲在车里逃过一劫,不然你就只能给我收尸了。”
方天声用汽车当借口,这是大家最容易接受的一种说法。
晏同春也是感叹他命大,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
而是说道:“我不能给你收尸。”
不能!
哪怕收尸都做不到。
潜伏人员。
太多不可为。
方天声见气氛有些低沉,他转移话题问道:“组织的情报,为何多有泄露?”
晏同春提及此事,神情严肃:“党组织遭受过几次大搜捕,当时要求没有危险的同志静默,现在重建情报网,再将这些静默的同志唤醒。”
“这些同志有问题?”
“当时大搜捕情况混乱,很多同志是已经被捕,叛变后又被敌人偷偷放出来,就是等待组织的重新唤醒,好提供更多的情报给敌人。”
当时情报网基本瘫痪,同志中有谁被捕,消息很难第一时间获悉。
重建工作又需要大量的人力,所以会唤醒静默中的同志,但其中已经隐藏有敌人的细作。
导致情报多有泄露。
“组织打算怎么办?”
“必须彻查,要更加详细的去甄别。”
“不能不唤醒,静默中的同志吗?”
听到方天声问出这个问题,晏同春才又意识到,他是情报工作的初学者。
几次接触下来,总是忘记这件事情。
因方天声的表现,太过夸张。
好不容易有个问题,能让晏同春解答一番,他觉得机会难得。
“静默同志中的大多数人,都是等待组织唤醒的战士,如果我们因噎废食,放弃所有静默同志,反而是中了敌人的奸计。
敌人安插细作在静默同志中,就是想要我们出于忌惮不敢唤醒,那就等同于放弃了很多同志,敌人大搜捕的成果就会无限扩大。”
方天声听到这些解释,明白确实是这个道理。
那日后的甄别工作,就是重中之重。
万不能再让叛徒,重回组织内。
否则损失更大。
晏同春见他已经明白,转而说道:“甄别静默同志的工作,会有专人负责,说说你这里的情况。”
“钱震想要让我,利用冰城地方警察学校,加入呼兰县警察署……”
“好事。”
“好事?”
“原本特委对你有安排,能让你前往冰城参加工作。
但有关静默同志唤醒一事暂时搁浅,这条路已经行不通了。”
可见原本的计划中,是要有静默同志参与的,现在无法让其参与,计划就只能取消。
“所以打算让我听从钱震安排,留在呼兰县工作?”
“不,我们的目标还是冰城。”晏同春语气很坚定。
“怎么整?”
“你在冰城地方警察学校内,如果表现优异的话,自然会有人看重你。
到时候钱震也没理由留你,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方天声反应过来晏同春的意思,原本特委的线路,现在不方便用。
方天声最好能通过自己的能力,前往冰城工作。
钱震说的这条路,就是机会。
到时候实在不行,找找许归荑说情,大概率也能分配到冰城。
“我明白了,我这几日就会给钱震答复,告诉他愿意听从安排。”
“还有你到了警察学校后,尽可能的收集其中学员的资料,组织要从中找寻可以策反的人。”
“是。”
这个方天声明白,你想要安排人员打入敌人的机关单位,是比较困难的。
那不如直接策反,敌人机关单位内的人。
只要策反成功,他的工作岗位,就是最佳的潜伏地点。
方天声之前看过一些资料,说伪满大臣都喜欢将后辈送去日本留学,说白了就是镀金。
组织干脆就直接在日本本土,挑选人员进行策反,发展了很多我党成员。
回伪满后都是身居要职,背景又盘根错节,对情报工作贡献很大。
所以策反警察学校学员,和这个是相同的道理。
晏同春则是说道:“我还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要策反愿意当汉奸的人。”
“我不就是。”
晏同春觉得方天声,在有些地方表现的非常老练,可有些地方又比较生疏。
只能归功于天赋好,但需要经验的积累。
“冰城地方警察学校,一个多月以后会招收新生,现在就是报名期。
因为他们要核查新生的身份,你这种有人举荐的,调查的手续会简单一些,培训时间三个月到六个月不等。”
“培训时间不确定吗?”
“一般要看各部警员伤亡的情况,同时成绩好坏也有关系,你尽力表现就行。”
晏同春认为方天声可以表现自己,毕竟他的身份是清白的,尤其是参加了青木和彦的任务后。
你想要留在冰城,又想要装作平平无奇,显然是自相矛盾。
“我留在冰城的什么单位工作,算是最好的结果?”
“那当然是冰城市警察厅,但这也不是说了就行的,尽力而为。”
“你就不敢想想冰城宪兵队吗?”方天声问道。
“宪兵队基本上都是日本人,当然也有例外,可情况是极少数的,我们不要好高骛远,你连警察厅都不一定进得去。”
“这么不看好我?”
“你忘了赢子轩吗?”
方天声怎么会忘了,想和自己抢软饭吃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