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呗。
怕啥。
就不信钱震能查出花来。
临时征用一间病房，当做审讯之用。
当夜负责看守诊所的警员，挨个单独进入其中。
钱震主审。
窦勇旁听。
毕竟是窦勇手下警员，由他在场方便审讯。
后续轮到方天声，进入临时审讯室内，钱震问的问题大同小异。
方天声如实回答。
“你负责巡查？”
“是。”
“所以你是单独行动？”
“把守诊所三处出入口的警员，都是单独行动。”
“但他们有伤在身，想要完成杀人存在难度。”
“属下也不是专业警员，要说杀人对于我而言更难。”
“我不是听你巧言善辩的。”钱震怒目凶光，虎团长一事他心中烦闷。
“属下不敢在钱主任面前班门弄斧，但人真的不是我杀的。”
“你负责巡查，就没有发现异常？”
面对这个问题，方天声欲言又止。
“说！”钱震一声大喝。
方天声这才迟疑开口：“属下当时觉得敌人不会去而复返，诊所方面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所以没有时时刻刻都在巡查。”
这是事实。
哪怕他现在不亲口承认，其他警员也会告知钱震，不如他自己说出来。
“这就是你的工作态度？”
你要是说态度，方天声确实无法辩驳，干脆装死。
又问了几个问题，钱震就让方天声离开。
看似他问的凶，好像认定方天声是凶手。
实则钱震询问任何一名警员，都是相同的态度，审讯的一种手段罢了。
等到警员全部询问结束，窦勇开口：“钱主任，不知道您怎么看待这件事情？”
钱震翻看警员送上来的询问笔录，他缓缓开口：“受伤警员虽都是单独行动，但大概率没有问题。”
钱震觉得受伤警员，是围堵抗联时受伤。
若真与抗联有关，也不会冲锋陷阵太过靠前。
同时他继续说道：“换班休息的警员全都睡在一起，虽说都是疲惫的呼呼大睡，但谁若是想要偷偷离开一趟，风险同样很大。”
“主任言之有理。”
“所以就剩方天声。”钱震点了点方天声的名字。
“主任怀疑他？”窦勇是觉得有点可笑。
“他符合要求。”
不得不说钱震这老狐狸，是有两把刷子。
通过简单的询问，重点怀疑方天声。
有证据吗？
没有！
就排除法。
窦勇很想说，他觉得方天声没有问题。
但担责任的话，谁会想讲呢？
于是口中话风一转问道：“要不要叫进来，再审讯一下？”
“叫方天声进来。”
“是。”
警员出门叫方天声。
他再度走进审讯室也有些诧异，没有想到钱震会重点关注自己。
这人有点能耐。
强硬审问。
言语交锋。
方天声也不露破绽。
中途他说道：“钱主任，我来到诊所就去睡觉休息，受伤警员都能作证。
如果我心里有鬼，钱主任觉得我能睡得着吗？”
“或许是装睡？”
“是否装睡，受伤警员能为我作证。”
“这不足以证明你的清白。”
“提出换班的不是我，是派出所警员主动要求，甚至也是他们说动的伤员参与工作。
要真是警员贼喊抓贼，我肯定更清白，单独巡查的工作并非我刻意求来，而是被逼无奈。”
方天声辩解的同样有理有据。
窦勇已经暗自点头，忍不住的心中附和。
钱震却不为所动。
“警员同处一室休息，没有单独行动的机会。”
“警员当时两天一夜没有合眼，只怕睡的天昏地暗，或许就是有人想要利用这一点。”
“都是你的猜想罢了。”
“还有虎团长假死一事，定然是诊所内的人做的，属下有没有进过病房，钱主任问问警察署的警员，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你是没有进过，可你天天跑诊所来做什么，你又不是伤员。”
听到这个问题，窦勇有些紧张，因这是他的命令。
窦勇担心方天声胡言乱语。
好在方天声只是说道：“所里警员受伤，各级领导都很关心，安排我负责照顾他们接受治疗。”
这回答的漂亮，窦勇急忙补充说道：“确实如此。”
询问。
滴水不漏。
钱震确实要承认方天声所言，是有一定道理的。
且方天声说的话，他能听懂。
诊所内就算有反满抗日分子，那也应该是医护人员，且还是能接触到虎团长的医护人员。
而非是警员。
同病房患者被杀，只是警员工作失误，没有发现罢了。
却不能认定他们是凶手。
你非说警员是凶手，那虎团长的假死一事，怎么解释？
除非你说有两个凶手！
派出所警员与诊所医护人员，是同党？
真若是有两个凶手，杀同病房患者就不会如此粗糙，能更加完美。
眼看问不出什么，钱震只能让方天声先离开。
窦勇这时说道：“属下也觉得，是诊所内的医护人员，嫌疑更大。”
“这个死者为什么会死？”钱震反问。
“被反满抗日分子所杀。”
“反满抗日分子，不会在昨天那种关键时刻胡乱杀人，肯定是死者发现了什么，不得不灭口。”
“主任言之有理。”
“死者发现问题第一时间，应该找谁？”
“警员！”
“没错，他不会先找诊所的医生，而是会找警员，所以……”
钱震后面的话没说，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眼看窦勇不能给自己提供信息，钱震说道：“我累了，独自休息一下。”
窦勇明白是逐客令，起身说道：“钱主任好好休息，多注意身体，属下就在外面等着。”
方天声看到窦勇出来，立刻凑上去问道：“队长，这钱主任不会是怀疑我们吧？”
“钱主任也是为调查凶手。”窦勇给方天声多说了几句。
这是故意多透露的。
因他不怀疑方天声，也想方天声能安然无恙，所以故意多说一句。
方天声一听。
也要高看钱震一眼。
死者被灭口是因为有发现，有发现肯定先找警员，而非医护人员。
这逻辑非常清晰。
难怪是特务系主任，确实有两把刷子。
方天声原本觉得，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没想到钱震这里，还是能找到角度怀疑他。
这群汉奸浸淫此道多年，还真是不容小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