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恰是个这点,最难拿捏——
就说,若能找到让他们失去宏德帝这个靠山的把柄,才是他们如今最需要的。
天时地利人和,时机,也是重要的。
一个身份不明的杀手,肯不肯招供都不好说,别指望一份供词就能把皇子公主拉下马。
一个不小心,会连定国公府都拖下去。
这是他坚决不会允许的。
“你能做到吗?”
临出门的时候,顾重久再次确认纪钊的状态。
“能,公子放心。”纪钊肯定地点头,他已经平静下来了。
京城的水有多深,他是越了解越心惊,他觉得若是没有公子筹谋,他就算当时没死在半路上,进京也是个死。
公子这等家世人物行事都小心谨慎。
他身负两家血海深仇,想要在权力集中的京城报仇,没有稳定的状态、聪明的脑子,压根活不过一天去。
摆平了心态,纪钊就恢复了往日神气,跟在公子身后朝武侯铺走。
心里想着刺客的来历,不由感叹出声,“说起来,宁家二姑娘真是个福星啊,若那人真的是凶手,我定要好好感谢她。”
顾重久意味不明的扫了纪钊一眼,这货,也就是遇上了自己,不然,真是怎么死得都不知道吧。
你倒是用脑子想想,宁二姑娘是因何才能抓着这凶手的,你还去感谢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去找揍的。
且不提顾重久与纪钊去武侯铺能知道什么。
只说宁小啾,因为惦记着她素未谋面大姐姐的事,难得大清早在去给祖母请安的队伍里占了个第一。
“二姑娘。”
王嬷嬷有点惊讶,自从三姑娘回府,雷打不动第一个进门请安的都是三姑娘,今日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头一个竟然是二姑娘。
老夫人看着精神头十足的二丫头,心里虽然惊讶,却很是高兴。
昨晚发生那么大事,几个没过去现场的姑娘小郎君也都被影响起晚了,宁淮景还特意让小厮去书院请了一上午假,就连三个媳妇都没起来,难得她忙活大半夜还活力十足地来请安。
“坐这边来。”老夫人拍拍身侧软褥,亲香地摸摸小姑娘单薄的后背。
这孩子,还没长开呢,这瘦弱的小肩膀,是怎么把苏神医那么大个郎君给扛回家的。
呃,这么说好像有点不对啊,她孙女都定亲了。
想起这茬,老夫人就板起脸了,她这老心脏真受不了这一出接一出的。
抱着跳湖能定亲,扛回家好像不定亲说不过去的样子。
“二丫头,这事祖母要好好说说你。”
宁小啾抬起懵逼的脸看老夫人,我这还没开口呢,老祖母就知道了?
哪知老夫人说得另有其事,老夫人苦口婆心,“二丫头,昨晚事急从权也就算了,往后啊,咱可不能再胡来了,你可是与顾公子定亲了,亏得苏神医华佗在世不计较小处,若人家计较,你把人家扛着跑了一路,岂不是坏了人家神医名声。”
老夫人这说的,好像她就没名声了似得。
行吧,她确实也没啥名声。
宁小啾点头再点头,你年纪大,你说得都对。
“我听祖母的,我就是着急救表哥,那神医磨磨蹭蹭絮絮叨叨,等他走过来,表哥就死翘翘了,昨晚也没人看见我扛他,真的,肯定不会坏他名声。”
坏了名声,不知道我娶了他行不行?
这话宁小啾没敢问,直觉告诉她,若是她敢说出口,抚摸后背的手指不定就烀脸上来了。
“没人看见自然最好,”这丫头,还嫌弃人家磨蹭,想起当面问人家贵姓的场面,老夫人都替她尴尬,教导她,“当着人家的面,可别乱说话,哪个有真本事的人不是恃才而骄的,药神山的神医,多少银钱都请不来家的,往后你看见他,给我有多尊重就多尊重,听到没?”
说着,伸出苍老的手指,戳了下孙女白嫩的额头,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滋味。
真的,这二丫头,与顾家公子定亲之后,看着这些天着实长进不少,起码不再与家里姐妹为点子针头线脑争得乌眼鸡似得。
可是,又疑似矫枉过正,该争的也不知道争了。
看看那个杨小岚,都快把杨氏那点压箱底都掏去了。
她一个老太婆,也不好去过问儿子继室手里财物去向,当时求娶的时候说了,杨氏底子薄,伯府不会 去贪图人家嫁妆。
还有苏氏留下的嫁妆,大部分也是杨氏在掌管着,大孙子二孙女一个比一个憨实,就没一个惦记他们娘嫁妆的。
难不成还得豁出去自己这张老脸,亲自开口和继儿媳讨要前儿媳的嫁妆?
夭寿哟。
不管老夫人念叨什么,宁小啾统一回复,嗯嗯嗯,好好好,应对得心应手。
等老夫人觉得口渴告一段落的时候,宁小啾立即语出惊人,唯恐又被祖母堵住话头,“祖母,我大姐姐被她丈夫和云阳公主戴绿帽了。”
‘噗!’
刚喝一口茶润润嗓子,准备继续谆谆教导大业的老夫人,头一次破了多年修炼的闺秀基本功,竟然当场把茶喷了出来。
就连旁边的王嬷嬷都惊呆了,这,这,这二姑娘说的是什么话,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连给老夫人擦水渍的本职工作都给忘了。
毕竟是久经风雨的老夫人,震惊过后也顾不得什么,随手把茶杯扔到一边,自己用手擦了擦唇边的茶水,立即追问宁小啾,“怎么回事,你且仔细说来。”
宁小啾就巴拉巴拉巴拉,连片布都没留,把承郎的事儿倒个干净。
“!”
老夫人和王嬷嬷老脸震惊。
竟有此等泯灭人伦之事,而此等丧尽天良之事竟然发生在自家闺女身上。
‘砰!’
确认事实的老夫人一巴掌拍到案上,站起来怒叱,“狗东西,打量我宁家女儿好欺负吗?!”
一听这话,宁小啾就撸起了袖子。
就知道这事告诉祖母会和她是一样的想法,“对,敢欺负宁家女儿,我打爆他狗头!祖母,冲鸭!”
“……”老祖母一言难尽地看着高举拳头的二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