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缓缓睁开眼，眼中最后一丝湛蓝色的灵光悄然隐去。
先前悬浮在周身的玉镯、玉佩、耳坠等，此刻已经尽数化为齑粉，簌簌地落在灰褐色的原石壳上，几乎与它们融为一体。
娇娇第一时间抬眼望向垂挂在胸前的左手，指尖不受控地微微颤抖，试探着将手指缓缓卷起，骨节间传来细碎的“咔咔”声，那只曾软趴趴无力垂落的手，竟真的顺利握成了小小的拳头，掌心传来的紧绷感清晰又真实。
肩头那处被击碎的肩胛骨，早已在灵力的反复滋养下恢复如初。
她慌忙扯下绕在脖颈的纱布，握着左手反复做着“握拳-松开”的动作，指尖的力气一点点回笼，连带着心口的憋闷也尽数散去。
这两天，这只手像个不属于自己的物件，挂在身侧既无法控制也不能摆脱，而此刻掌心的温度与力道都在告诉她：她的手，真的回来了。
娇娇抬起刚恢复的左手，轻轻拾起地上那枚拳头大小的原石，它早已被抽干灵气。
她指尖微微用力，只听“簌簌”声响，那枚坚硬的原石竟在掌心轻易化作齑粉，顺着指缝落在灰褐色的石壳堆上，与之前玉饰的残渣融为一体。
娇娇凝视着掌心簌簌滑落的原石细屑，眼底的惊喜几乎要溢出来。
突破炼气二层后，拓宽的经脉里灵力如清泉般流转，连带着肉身力量也跟着进一步增强，即便知道这灰色原石可能因灵气被抽干而变得脆弱，但能单手轻捏就将其碾成齑粉，这份实打实的进步，还是让她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娇娇强行压下想蹦起来尖叫的冲动，激动的心情让她的心脏狂跳。这时的她很想找一个人来与她分享她的喜悦，但是现在还不行。
她蹑手蹑脚挪到窗边，偷偷掀开窗帘一角，窗外竟已被浓重的夜色笼罩，唯有室内的烛火燃得通明，跳跃的光影模糊了时间的痕迹，让她全然没察觉自己竟已在突破中耗过了整整一天。
娇娇扫过狼藉的地板，指尖轻弹，几道灵力便将石桌上的首饰盒一一合上，摞成整齐的一堆移到墙角。随后她运转灵力搅动空气，那些玉饰的灰烬如被无形的网兜住，卷成一个个莹白的小球，精准落入角落的花盆，化作滋养草木的花肥。
至于那些已吸尽灵气的翡翠原石，此刻与普通石头别无二致。
娇娇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坏笑着嘀咕：“就说这些是开不出玉的废石好了。”
做完这一切，她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准备推门出去。
突然想起什么，退后一步，哦！手。
于是她又拿起之前缠的纱布，把已经好的左手又缠起来，像之前一样，才脚步轻快地拉开了房门。
一开门就看到面色着急的小翠站在门边，看到娇娇，她眼睛里面闪过惊喜和如释重负，“小姐，你终于出来了。”
就在娇娇隔壁的房门突然被拉开，娇娇回头看去，原来是娘亲。
林清雪大步的走过来，一把拉着娇娇。转了一圈查看，发现娇娇的脸色比上午红润了不少，才稍稍放下心来。
“你这孩子不声不响的就关门，还吩咐不让人打扰，一关就是一整天。
你看看把小翠给急的，也让娘亲担心。下次可不许这样了，要做什么要提前跟我说一声。”林清雪有些嗔怪道。
小翠已经习惯了，心想只要小姐平安健康就好。
她对娇娇道，“小姐定是饿了吧？厨房里面有温好的鱼肉粥。还还有一些红枣糕和热乎乎的肉包子，小姐想吃什么？我去给您端来。”
娇娇冲小翠一笑，眉眼弯弯。“那就麻烦小翠姐姐帮我拿一碗鱼肉粥和糕点吧。”
小翠微微点头，快步往厨房那边去了。
小翠一走，娇娇拉着林清雪回到她的房间，把她境界的事给林清雪说了。还歉疚的道，“娘，我把那 23 盒玉饰都用光了，还有那些原石。”
对于那些玉饰，不过只是多花了一些银子罢了，钱没有了可以再赚，这些她都不在意。
林清雪随眼扫了一下堆在角落的首饰盒，不在意的道，“没事，不过是些黄白之物罢了。”
她话音一转，略微着急。“倒是你的左手恢复的怎么样？这些够不够？要不够娘亲再从其他城再给你调一些玉饰和原石过来？”
娇娇闻言，指尖轻轻一扯胸前的纱布带，米白色的布料便顺着手臂滑落。她伸出左手，在林清雪的面前又抓又握，还晃了晃。
五根手指在烛光下泛着淡淡的粉，很是可爱。
“当当当，当然好了呀。”娇娇得意的在林清雪的面前晃了她那只白嫩的手。
林清雪惊喜地抓住她的手。
轻轻地抚摸，“真的……真的好了！”她喜极而泣，眼角泛着泪光。
“不止哦。娘，我现在的力气变得很大了。”
说完，娇娇捡起地上的废弃原石，用力一捏，原石在她的手里直接化成粉末。
林清雪瞳孔猛地一缩，目瞪口呆。
她下意识的伸手，掰开娇娇的左手，一遍一遍的检查她的掌心和手指，没有丝毫的红肿，没有碎石划伤的痕迹，依旧那么白嫩细腻，连个茧子都没有。
她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你……你怎么突然……”
娇娇得意一笑，“我把这些灵气全部吸收完，就进阶了。进阶之后，伤已经全部被治愈了，而且力气也变大了。”
林清雪心里五味杂陈，既欣慰，又有些心疼，而对娇娇未来的一丝不安。
娇娇走了一条与他们完全不同的路，今后的道路要靠她一人去摸索，她们做父母的，半点忙也帮不上了。
林清雪指尖轻轻拂过娇娇耳边的鬓发，将散乱的发丝别到耳后，动作温柔。她目光落在娇娇那双泛着灵气的眼眸上，声音里是化不开的牵挂与担心。
“你走的这条道，爹娘从未踏足过，没有经验可以教你。也没有弯路可以提醒你，今后的每一步都要靠你自己去摸索。
但你要记住，爹娘永远是你的后盾。无论做什么，遵循自己的本心，先爱自己，再顾他人。”
娇娇将脸埋进林清雪的衣襟，双臂紧紧环住她的腰，鼻尖萦绕着熟悉的、让人安心的香气，像沉溺在温暖的阳光里。她轻轻点头，声音闷闷的却格外坚定：“知道了娘，我定会好好爱自己的。”
话音刚落，她突然仰起头，眼里闪着亮晶晶的光，伸手捏了捏林清雪的衣袖：“等我变得很厉害很厉害，就换我来保护你！我娘亲这么美丽，要是谁敢觊觎，我就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说罢，还故意扬了扬自己白嫩的拳头，像只张牙舞爪的小奶猫。
林清雪被娇娇逗得笑出了声，心里面那一抹忧虑也渐渐化开了去。
她听到门口的脚步声，立即把娇娇脖子上的纱布绑好，把她的手挂上去，恢复刚才的样子。
刚整好，小翠就推着门进来了。
“小姐，粥来了。”小翠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放着一碗热腾腾的粥，旁边还有一个小碟子，堆着几块糕点。
林清雪拉着娇娇坐到桌旁，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鱼肉粥，低头轻轻吹了吹，“来，娘喂你。啊……”
娇娇盯着近在眼前的瓷勺，耳尖悄悄漫上粉晕，嘴角却忍不住向上弯起。
她乖乖张口“嗷呜”吞下，鱼肉的鲜与粥的软滑瞬间在舌尖化开，眉眼弯成了两弯月牙，连眼底都盛着笑意。
第二天一大早，蓉蓉就来到娇娇的房门口，小声的唤着，“娇娇，娇娇，你醒了没有？语气里带着几分着急。”
房间里，小翠刚帮娇娇系好衣襟、挽好发髻，目光就落在她那只“未愈”的左手上，伸手要拿药膏：“小姐，我帮你换药吧。”
娇娇连忙摇头：“不用啦，今早我还没醒，娘亲就已经帮我换过了。”
她朝门口扬了扬下巴，声音里带着点小雀跃，“快去开门，蓉蓉肯定在外面喊好久了。”
蓉蓉刚迈进门，目光就直直落在娇娇胸前悬着的左手，脚步不自觉放轻，声音也柔了几分：“娇娇，你手好点没？”
娇娇轻轻点头，指尖悄悄蜷了蜷：“好多啦。你这么早来，是有什么事呀？”
听到娇娇问起，蓉蓉的眼睛瞬间亮成两颗星子，声音不自觉拔高了些，连带着语气都裹着雀跃：“今天是武林大会最后一天！这两天的比试越来越激烈，可精彩了！我特意跑过来问你，要不要一起去看？”
娇娇有些心动了，但又有些犹豫。要是去赛场的途中又遇到那个神经病，面具男怎么办？
林清雪正端着描花托盘进来，里面虾仁粥冒热气，白瓷盘里码着六个油亮肉包。
她轻放托盘，拂去娇娇额前碎发：“你们聊什么呢？蓉蓉没吃早餐吧，快坐下来尝尝包子。”
蓉蓉拉着娇娇坐稳，仰脸看向林清雪，声音脆生生的：“夫人，今天是武林大会最后一天，我特意来问娇娇，想不想跟我一起去看决赛。”
娇娇的目光艰难从包子上挪开，没急着伸手去拿，而是抬着小鹿般湿漉漉的眼睛望向林清雪，眼尾微微弯着，仿佛在说：快答应呀，快答应呀。
林清雪本想替娇娇拒绝，但是对上娇娇那期待的小眼神，她心里面不由一软，罢了，也是最后一天了。
她柔声询问“娇娇想去看吗？”
娇娇脑袋点得像捣蒜，声音里的雀跃快溢出来：“嗯嗯，想！特别想！”
林清雪莞尔一笑，“好，那吃完早餐我们一起出发吧。”
话音刚落，蓉蓉立刻欢呼着拍起手，娇娇也跟着咧开嘴，眼睛亮得像盛了满晨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