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坠入仙魔关外的暗红山脉,最后一缕金光被黑雾吞噬。王小仙靠在残碑上,掌心血债令光芒黯淡如萤,识海残碑的裂痕却更深了——幽冥印记里,苍老的叹息带着欣慰:“第一夜,你守住了。”他抬头望向关外,黑雾中隐约可见无数幽冥军的银甲反光,如星子般密密麻麻,正缓缓逼近。墨渊的十万大军,真的来了。
“小仙哥,兽群又动了!”赵明抱着块焦黑岩石,指着关外黑雾翻涌处。王魈腿伤未愈,却攥着半块“清心玉”碎片,小脸绷得紧紧:“俺听见了……蹄子声像打雷,比上次兽潮多十倍!”
顾长生巨盾“咚”地砸在关墙上,土灵之力顺着盾面蔓延,将校场周围的断壁残垣凝成临时壁垒:“俺用‘地听术’探了,前面是‘裂地魔狼’先锋营,后面跟着‘吞山巨蜥’重甲队,最里头……有墨渊的‘银甲卫’!”他嗓门大,却压着颤音——银甲卫是幽冥殿亲卫,据说刀枪不入,专克修士灵力。
苏清寒冰魄剑归鞘,剑穗凝着未散的冰晶。她脸色苍白,后背的灼伤还未痊愈,却站得笔直:“清寒以冰魄剑心观气,黑雾里有‘幽冥潮汐’的煞气,比三十年前更浓。”她素白裙裾沾着血污,却掩不住眼底的坚定——这已是她第二次为护残碑拼命。
凌无双从储物袋摸出最后三枚“爆炎砂”,赤红粉末在掌心簌簌作响:“还剩这些‘爆炎砂’,够炸三次兽群密集处。”她腰间毒囊空了大半,新炼的“离火毒针”只剩七根,“赤灵儿探路回来了吗?”
“来了!”
赤灵儿的身影如鬼魅般从断墙后掠出,蒙面巾下寒眸如刀。她手中握着面青铜镜——正是王小仙给的“因果镜”,镜中映出关外大军的布阵:“墨渊把十万大军分三层:外层裂地魔狼冲阵,中层吞山巨蜥撞墙,内层银甲卫持‘幽冥破灵弩’,专射护碑灵力!”她短刃在指尖一转,“俺去外层搅乱狼群,你们守中层和残碑。”
“等等!”王小仙突然坐直身子,痞气里带着股狠劲,“老鬼的考验是‘守残碑’,不是跟十万大军硬拼。俺有新招——‘因果连环扣’!”他掌心晶核碎片发烫,【因果轮回印】的金纹竟在裂痕处凝出交错齿轮,“这招能把俺的因果道种分成十份,每份缠一个敌军将领,让他们自相残杀!”
“你疯了?”苏清寒蹙眉,“道种分裂会伤根基!”
“根基?俺的根基就是用来碰瓷的!”王小仙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墨渊十万大军,俺一个人‘碰’不过来,分十份‘碰’,总能碰掉他几层皮!”他转向众人,“清寒师姐,冰魄剑舞‘万剑归宗’,护住残碑;长生师兄,土灵壁垒叠‘九宫囚笼’,困巨蜥;无双师姐,爆炎砂专炸巨蜥眼睛;赤灵儿,因果镜照银甲卫头盔,破他们‘幽冥匿形咒’;赵明、王魈,搬石头堵关墙缺口——记住,俺让动再动!”
“得令!”众人齐声应和。
话音未落,关外黑雾骤然炸开!
“轰隆隆——”
大地震颤,无数裂地魔狼如黑色潮水般涌来。这些畜生肩高丈余,脊骨骨刺外翻,口中蓝火凝成火柱,蹄声如雷,竟将仙魔关外的焦土踏出深沟。为首的巨狼额生独角,独角上刻着墨渊的幽冥纹路——正是上次被王小仙斩断膝盖的那头,此刻竟被墨渊用幽冥之力重塑了筋骨!
“桀桀桀……小子,这次俺有十万大军,看你还能‘碰’出什么花样!”巨狼口吐人言,声音却是墨渊的冷笑。它身后,吞山巨蜥背驮土石,每一步都震得关墙簌簌落灰,巨蜥口中喷吐的酸液,已将校场边的“镇魂碑”腐蚀出个大洞。
“来得好!”王小仙眼中精光一闪,因果丝线在掌心凝聚成网,“因果连环扣·起!”金色丝线分出十股,每股缠住一名魔狼将领的“幽冥魂印”——这些将领是墨渊用残魂捏造的,魂印藏在独角根部。
“第一扣——借力打力!”王小仙猛地扯动丝线,魔狼将领前冲的势头骤然失控,竟一头撞向同伴!蓝火在狼群中引发连锁爆炸,黑袍魔狼被炸得血肉横飞。
苏清寒冰魄剑舞成银轮,“冰魄净邪·万剑归宗!”剑气化作万千冰剑,如暴雨般射向狼群,冰剑过处,魔狼皮毛结霜,动作迟滞。她剑穗凝出寸许冰晶,竟在残碑前凝出层“冰魄护碑印”,将袭来的酸液冻成冰锥反弹回去!
顾长生巨盾“咚咚咚”连砸三下,土灵之力叠成“九宫囚笼”,将冲在最前的五头吞山巨蜥困在中央:“凌师妹,撒爆炎砂!”凌无双指尖弹出赤红粉末,砂砾触巨蜥鳞片即爆,火光中夹杂着幽冥符蛊的焦臭味——这“爆炎砂”竟是用上次符蛊灰烬与离火丹混合炼制,专烧幽冥秽气!
“轰!轰!轰!”
巨蜥被炸得皮开肉绽,酸液从伤口喷出,却被顾长生的“土灵壁垒”挡下。王小仙趁机欺近,因果丝线缠上巨蜥尾巴:“因果牵引·绊索!”丝线绷紧,巨蜥前冲的势头骤然失衡,撞向同伴,酸液互喷,将彼此鳞片腐蚀得滋滋作响。
赤灵儿的身影在狼群中穿梭,因果镜反射阳光,照得魔狼双眼刺痛:“血债因果·显形!”她短刃划破左臂,血珠滴在镜面上,镜中映出银甲卫的隐匿位置——那些银甲卫竟披着“幽冥匿形袍”,肉眼难辨,唯有因果镜能照出他们的煞气!
“无双师姐,银甲卫在左翼三十丈!”赤灵儿吼道。凌无双指尖“离火毒针”如雨点般射出,毒针穿透匿形袍,钉在银甲卫眉心——离火毒遇幽冥之力即燃,银甲卫惨叫着化作火球。
战斗正酣,关外黑雾突然裂开道口子,墨渊的身影缓缓走出。他身着银色铠甲,铠甲上刻着幽冥纹路,手中权杖顶端血宝石闪烁:“小子,以为分几根丝线就能挡住吾之大军?今日,便让你见识见识‘幽冥潮汐’的真正威力!”
他权杖一挥,黑雾中突然升起无数“幽冥破灵弩”,弩箭泛着墨绿色光芒,箭头上刻着“蚀灵咒”——这弩箭专破护碑灵力!
“不好!”王小仙瞳孔骤缩,因果丝线瞬间绷紧,“清寒师姐,用‘冰魄净邪·护碑’!”
苏清寒咬破指尖,一滴精血落在冰魄剑上:“冰魄净邪·以身化盾!”她竟纵身跃起,素白裙裾在弩箭雨中化为冰甲,剑尖直指弩阵核心——这是她新悟的禁术,以自身剑心为引,将冰魄剑气融入护碑金光!
“嗤嗤嗤——”
弩箭射在冰甲上,冰甲寸寸碎裂,苏清寒如断线风筝般坠落。王小仙眼疾手快,因果丝线缠住她腰肢,将她拉回身边,却见她后背已被射穿三个血洞,嘴角溢出一丝黑血。
“清寒师姐!”赵明和王魈哭着扑过去。
“别管俺……”苏清寒虚弱地摇头,“残碑……不能毁……”她冰魄剑插在地上,剑身金纹与残碑共鸣,竟在碑周凝出层新的冰甲——那是她用最后三成灵力催动的“冰魄护碑印”!
“好师姐!”王小仙眼眶发热,痞气里藏着哽咽。他猛地将晶核碎片按向眉心,“因果分孽·共担!”金色丝线分出一股,缠上苏清寒的“冰魄护碑印”,竟将她承受的弩箭余威分走一半!
“你疯了!”苏清寒惊呼,“这会透支你的道种!”
“透支就透支!”王小仙咧嘴一笑,背后【因果轮回印】金光大盛,“俺的道种,就是用来扛揍的!”他身形如电,因果丝线凝聚成刀,“因果牵引·万法归流!”无数丝线缠上墨渊的权杖,竟将“幽冥破灵弩”的弩箭方向扭转,反向射向银甲卫!
“啊——!”银甲卫惨叫着被自己的弩箭射成筛子,墨渊脸色铁青,权杖挥舞间黑气弥漫:“万鬼噬心·召!”黑雾中突然伸出无数白骨手臂,抓向痞仙团众人!
“赤灵儿,血债缠!”王小仙吼道。赤灵儿短刃划破手腕,血珠滴落处血色藤蔓疯长,瞬间缠住白骨手臂:“血债因果·爆!”藤蔓收紧,白骨手臂“咔嚓”断裂,幽冥咒文被血光净化。
顾长生巨盾“嗡”地砸地,土灵囚笼将剩余白骨手臂困在其中:“凌师妹,用最后的爆炎砂!”凌无双指尖弹出最后三枚赤红砂砾,砂砾触笼即爆,火光吞没了所有白骨。
然而,就在兽潮渐退时,墨渊突然大笑:“小子,你以为赢了?十万大军不过是‘幽冥潮汐’的前菜!明日辰时,‘幽冥海眼’将开,届时百万幽冥兽涌出,你这残碑……定会被兽潮碾碎!”
他权杖一挥,黑雾中传来幽冥兽的咆哮,声浪震得关墙崩塌一角。王小仙站在残碑旁,望着墨渊遁走的方向,掌心的晶核碎片裂痕更深了。识海残碑的幽冥印记再次闪烁,苍老的叹息带着凝重:“第二夜,‘幽冥海眼’将开。若守不住,百年之约……便算你失败了。”
他转头看向疲惫不堪的众人——苏清寒昏迷不醒,顾长生盾裂虎口伤,凌无双毒针耗尽,赤灵儿腕间伤口渗血,赵明和王魈抱着碎石发呆。痞仙团虽胜,却也伤痕累累。
“兄弟们,”王小仙拍了拍身上的灰,因果丝线在掌心缠绕成旗,“明日墨渊的‘幽冥海眼’来了,俺们就在这儿,用‘因果碰瓷’跟他好好说道说道。俺就不信,他百万兽潮,能扛得住俺们的‘痞仙战阵’!”
夕阳彻底沉入山脉,仙魔关的校场上,金光与黑雾交织。没人注意到,王小仙识海残碑的裂痕深处,那道幽冥印记里,除了苍老的叹息,竟还多了一丝……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