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像一滴血液从静脉中缓缓渗出，顺着裂缝边缘滑入未知。佩妮没有收回手，反而向前压了半寸，任那股暖流沿着指腹蔓延至手腕。她能感觉到斯内普的脉搏在另一侧同步跳动，两人之间的魔力回路不再被动抽离，而是开始反向震荡。
系统界面在意识深处浮现，【深层协议】的选项由灰转亮，下方多出一行小字：【接入需双人认证，绑定意志不可逆】。
她闭眼，将一段压缩过的魔力频率推送出去——不是咒语，也不是信号，而是他们第一次在废弃教堂点亮荧光时留下的共振节奏。那晚雨很大，魔杖尖只闪了一下就熄了，可两人都笑了。这个频率，只有他们知道。
斯内普的右手指节微微蜷起，残存的魔力顺着血脉向上攀爬。他的左臂仍在搏动，蓝光游走如蛇，但他没看它一眼。他只是抬起魔杖，与佩妮的交叉成十字，同时低念一句极短的音节。
双杖刺入祭坛中央凹槽的瞬间，整片空间猛地一震。
原本缓慢收缩的黑色裂缝骤然定住，星光凝滞在空中，像是被无形的手掐住了咽喉。时间并未恢复流动，但那种身体被剥离的感觉停止了。石板不再碎裂，长袍的纤维也停止升腾。他们的影子重新落在地面，清晰而稳定。
禁书悬浮在裂缝前方，封面缓缓展开，化作一幅巨大星图。十二个星座依次排列，每一颗星点都泛着微弱却规律的光晕，如同呼吸。星轨延伸出去，最终汇聚于两条主路径：一条炽白耀眼，仿佛能照亮整个魔法界；另一条淡金柔和，蜿蜒曲折，通向一片模糊的边界地带。
系统弹出新提示：【选择即契约。未来形态由你定义，代价自动扣除】。
佩妮盯着那两条路，眉心微蹙。她调出【知识转化】模块，将混沌数学模型注入感知系统。视野瞬间叠加了一层数据流——星图的光影波动并非随机，而是遵循某种闭环逻辑，每隔七秒重复一次相同的波形峰值。
“有问题。”她低声说，“三处星点的能量频谱和纯血之影的精神诱导术一致。”
斯内普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目光落在巨蟹、射手与双鱼三个星座上。他闭眼片刻，再睁开时瞳孔已收缩成线。魔药学中的溯源思维让他本能地捕捉到异常——那三条路径的核心脉动节奏不对。真正的选择不会留下如此明显的扰动痕迹，就像劣质药剂总会残留杂质。
“虚假选项。”他说，“是陷阱。”
星图没有回应，也没有变化。但就在他们移开视线的一瞬，佩妮注意到天秤座的星点轻轻颤了一下，幅度极小，几乎难以察觉。她立刻锁定该区域，再次运行解析程序。这一次，系统反馈出一组嵌套结构：表面是平衡与改革的象征，内层却隐藏着一个倒置的三角符文，正是托比亚曾用过的控制烙印变体。
“它在模仿你的记忆。”她转向斯内普，“利用你对秩序崩塌的恐惧设局。”
他未答，只是握紧魔杖。左臂的蓝光又开始爬升，这次比之前更急，像是有东西在召唤。
突然，虚空中响起一声低笑。
“杀了她。”
声音并不来自某个方向，而是直接出现在脑海里，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佩妮耳膜一震，系统警报瞬间弹出：【外部精神信号入侵，来源不明】。
“你父亲的位置还在等你。”那声音继续道，语气竟有几分慈爱，“只要她消失，一切都能回到正轨。”
斯内普的身体猛地一僵。左臂肌肉剧烈抽搐，魔杖尖端不受控地偏转，指向佩妮后颈。他的眼神出现短暂涣散，呼吸变得粗重。
佩妮没有慌乱。她迅速切断自己对外输出的魔力，转而引导斯内普体内紊乱的能量进入联合魔纹循环。这道回路本为共享而生，此刻却被她改造成缓冲带，将外界干扰层层削弱。她能感觉到对方的意识正在挣扎，像被困在玻璃罩里的飞蛾。
“别听它的。”她声音很轻，却穿透了那层迷雾，“科克沃斯的雨夜里，你说过一句话——‘魔法不该用来伤害’。”
斯内普喉结滚动了一下。
舌尖传来血腥味。他咬破了。
睁眼那一刻，瞳孔已恢复清明。右手猛然抬高，魔杖直指虚空某点，口中吐出一句改良版神锋无影的咒语。这一击没有华丽轨迹，也没有声势，只有一道极细的银线射出，在空气中划出精准弧度。
“啪”一声脆响。
角落里一块不起眼的水晶炸成粉末。那是裂缝边缘唯一一块带有共鸣属性的古代矿石，常被用于放大精神投射。随着它的碎裂，那道扭曲的声音戛然而止。
佩妮松了口气，低头看向星图。天秤座的星点已经熄灭，其余虚假路径也逐一暗淡。只剩下那两条主道依旧明亮——一条通往全面公开魔法的世界，另一条则是麻瓜与巫师共治的漫长博弈。
她伸手触碰那条淡金色的路线。指尖刚接触星轨，一股细微阻力传来，仿佛有看不见的屏障存在。系统提示更新：【确认主导权？此选择将触发体制重构程序】。
“你确定要走这条路？”斯内普问。
她回头看他，“你有更好的建议？”
“我只是想知道，”他缓步上前，站在她身侧，“如果代价是你无法预见的东西，你还愿意选吗？”
佩妮沉默几秒，然后笑了下。“我们早就没得选了。从你父亲把针管扎进你脊背那天起，从我第一次在系统里输入漂浮咒教学方案那天起……我们就只能往前走。”
她将魔杖从凹槽中抽出半寸，星图随之轻微晃动。裂缝中的星光重新开始旋转，速度比之前慢了许多，像是在等待什么。
“而且，”她看着他，“我不信命运能决定我们怎么活。但我信——我们可以一起改写规则。”
斯内普注视着她的眼睛，良久，终于也将自己的魔杖稍稍提起。联合魔纹在他胸口发烫，不再是压迫性的灼痛，而是一种沉稳的共鸣。
他们同时将魔杖完全拔出。
星图骤然放大，两条道路在眼前延展，细节逐渐清晰。一条路上，霍格沃茨的大门向所有人敞开，孩子们奔跑着穿过站台，笑声回荡；另一条路上，议会厅内坐着不同肤色、出身的人，争论激烈，但桌上摆着的是共同起草的法案。
佩妮伸出手，指尖悬停在淡金星轨上方。
斯内普忽然开口：“等等。”
她顿住。
“你有没有想过，”他声音低沉，“为什么系统让我们现在做选择？”
她皱眉，“什么意思？”
“倒计时停在00:00:03。”他说，“不是零。说明还有未完成的动作。”
佩妮猛地抬头。她重新调出系统日志，快速翻阅能量记录。果然，在最后一次非线性波谱注入后，有一段未标记的数据残留在联合魔纹底层。那段信息极短，格式陌生，既不像魔法编码，也不完全是科学公式。
她将其放大。
屏幕上跳出几个字：【反向验证启动】。
下一秒，星图剧烈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