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医院,特护病房。
宇智波佐助猛地从床上坐起,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昏迷中,他的脑海里反复回放着那一幕。
那个男人,神月影,站在漫天骨林之中,面对那足以将一切化为虚无的“共杀灰骨”,只是简简单单地,挥出了一拳。
然后,世界清净了。
君麻吕,那个强大到让他绝望的怪物,连灰都没剩下。
最后,是那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三个字。
“你、不、配。”
这三个字,刺穿了他所有的骄傲,粉碎了他作为宇智波天才的尊严。
他没有感到愤怒,也没有感到不甘。
因为当差距大到连仰望都成为一种奢侈时,剩下的,只有纯粹的、深入骨髓的恐惧,以及一种病态的、畸形的狂热。
“力量……那才是真正的力量……”佐助喃喃自语,他的双眼失去了焦距,瞳孔中倒映着一种疯狂的执念。
复仇?
杀死宇智波鼬?
在见识了神月影的力量之后,那曾经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目标,显得那么可笑,那么微不足道。
就算他杀了鼬又如何?在神月影面前,他依然是一只随手可以捏死的蚂蚁。
不!
他不要再做蚂蚁!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得到那种力量?”
佐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开始飞速运转。他像一个最虔诚的信徒,试图从神迹中解析出神的旨意。
他回想着自己所见过的,神月影的每一次战斗。
波之国,硬抗再不斩的斩首大刀……
死亡森林,一拳打爆大蛇丸的万蛇……
中忍考试,拳风震碎宁次的回天……
木叶崩溃,一脚踩跪完全体守鹤……
还有这一次,徒手撕裂音忍四人众,硬撼君麻吕的尸骨脉……
一个疯狂的念头,渐渐在他脑海中成型。
“不对……不对劲……”
佐助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他发现了一个被所有人都忽略的细节。
神月影,似乎从不刻意闪躲。
无论是再不斩的刀,还是白的千本,亦或是守鹤的风遁,君麻吕的骨刺……他很多时候,都是用身体去硬接!
为什么?
一个拥有那种速度的怪物,为什么不躲?
只有一个解释!
“他在享受攻击!”佐助的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他在利用敌人的攻击,锻炼自己的身体!”
这个结论是如此的荒谬,却又完美地解释了一切。
“瀑布下的修行和硬抗忍术……每一次承受攻击,他的身体都在变强!每一次濒临‘死亡’,都是一次蜕变!”
佐助找到了他自以为的“真理”。
他误解了神月影【能量吸收】和【星辰之躯】的被动进化机制,将其主观地理解为一种极端、自虐的修炼方式。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想要获得神的力量,就要走神走过的路!”
“要变强,就要挨最毒的打!”
“哈哈……哈哈哈哈!”
佐助低声笑着,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歇斯底里的狂笑。
病房的门被猛地推开,冲进来的是闻讯赶来的樱和卡卡西。
“佐助君!你醒了!你没事吧?”樱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卡卡西也皱着眉,他从佐助的笑声中,听出了一丝不对劲。
佐助停下笑声,他转过头,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到诡异的眼神看着他们。
“我没事。”
他掀开被子,拔掉手上的输液管,径直走下床。
“卡卡西老师,我要出院。”
“佐助,你的精神还不稳定,需要静养。”卡卡西试图阻止他。
“我已经好了。”佐助的语气不容置喙,“我现在,只想变强。”
不顾两人的阻拦,佐助强行办理了出院手续。
离开医院的第一时间,他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前往了第三演习场。
那里,迈特凯和洛克李正在进行着超乎常理的体能训练。
“凯老师。”佐助站在场边,平静地开口。
“哦?是佐助啊!这么快就出院了,不愧是青春的年轻人!”凯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李也停下训练,好奇地看着他。
佐助的目光扫过两人,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
“请和我对练!”
“哦?”凯有些意外,“当然可以,不过你的身体……”
“我不是要切磋。”佐助打断了他,他的眼神,狂热而坚定,“我是想请你们……打我!”
“哈?”凯和李同时愣住了。
“用你们最强的体术,用你们最快的速度,用尽全力……打我!把我打到站不起来为止!”
佐助张开双臂,摆出了一副完全不设防的姿态。
凯的眉头紧紧皱起:“佐助,你这是什么意思?这种训练方式是错误的!”
“不!这是唯一正确的路!”佐助嘶吼道,“我必须感受痛楚!我必须在一次次的破坏和重组中,激发出身体的潜能!就像他一样!”
“他?”
“神月影!”
当这个名字从佐助口中说出时,凯和李的身体都僵了一下。
佐助的眼中,已经没有了嫉妒,也没有了追赶的欲望,只剩下一种近乎扭曲的崇拜。
“拜托了!只有这样,我才能变强!我才能有资格,再次站在他的面前!”
看着佐助那疯狂的模样,凯心中叹了口气。
他知道,这个天才的内心,已经被那个怪物,彻底扭曲了。
……
火影办公室。
纲手听着卡卡西的汇报,脸色越来越难看。
“自残式修炼?他疯了吗?”
“恐怕是的,火影大人。”卡卡西的语气充满了无奈,“他拒绝了所有的心理干预,每天唯一的活动,就是去挑战村子里的体术忍者,并且要求对方全力攻击他,而他自己,只挨打,不还手。”
“结果呢?”
“每天都遍体鳞伤地被抬回来,用医疗忍术治好后,第二天继续。”卡卡西顿了顿,补充道,“而且他脖子上的咒印,每次在他重伤昏迷的时候,都会异常活跃。”
纲手的拳头,重重地砸在桌子上。
“混蛋!他这是在用自己的命,去喂养大蛇丸留下的那个鬼东西!”
她立刻下令:“把他给我关起来!列为最高等级的监护对象!不允许任何人探视!”
“是!”
木叶医院的特级禁闭室里。
佐助被束缚带牢牢地固定在病床上,但他脸上,却带着一抹诡异的笑容。
他能感觉到,每一次被重创,每一次在生死的边缘徘徊,他体内的细胞,都在发生着某种奇妙的变化。咒印的力量,不再是单纯的侵蚀,而是开始与他的身体,以一种诡异的方式融合。
“还不够……这种程度的痛苦,还远远不够……”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咒印带来的,那既痛苦又舒爽的悸动。
“我一定会……追上你的脚步……”
病房的窗外,一棵大树的阴影中,一条不起眼的白色小蛇,吐了吐信子,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泥土里。
远在田之国的大蛇丸基地。
大蛇丸看着水晶球中显示的画面,发出了嘶哑而兴奋的笑声。
“呵呵呵……真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啊……”
“在极致的绝望和偏执的崇拜下,竟然走上了这样一条路……”
“用神月影的方式,来模仿神月影的力量……虽然只是东施效颦,但佐助君的身体,竟然在这种反复的破坏与再生中,奇迹般地开始适应咒印了!”
药师兜站在一旁,推了推眼镜:“大蛇丸大人,您的意思是?”
“佐助君的身体,正在朝着一个我们意想不到的方向进化。他或许……能够成为超越写轮眼的,更完美的容器!”大蛇丸的眼中,闪烁着贪婪与狂热。
“他正在为我,铺设一条通往‘完美’的捷径!”
“看来,是时候去回收我可爱的佐助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