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蚀迷雾之内,是名副其实的死亡领域。
林风引领着璇玑长老和天枢子,如同行走在万丈深渊之上的钢丝。脚下是不断湮灭重生的混乱能量,四周是扭曲蠕动的黑暗雾气,神识在这里被压缩到极限,只能依靠林风星核与星轨戒的共鸣,以及璇玑长老对星辰阵法的残存感应,来捕捉那条稍纵即逝的“路径”。
空间在这里失去了常理。有时一步踏出,仿佛跨越了千山万水;有时前行许久,却仍在原地打转。狂暴的能量乱流如同隐形利刃,不时从诡异的角度袭来,若非三人配合默契,时刻保持最高警惕,早已被撕成碎片。
更可怕的是那些潜藏在迷雾深处的“东西”。被彻底侵蚀、只剩下杀戮本能的上古战魂,它们如同幽灵般飘荡,发出扰人心智的哀嚎,一旦发现生灵气息,便会疯狂扑来。还有一些形态更加诡异、仿佛由纯粹暗蚀能量构成的扭曲生物,它们没有固定形态,却能模拟环境,发动致命的偷袭。
林风将融合了湮灭特性的寂灭星力运转到极致,每一次出手都精准而高效,或是以寂灭锁链束缚战魂,将其拖入能量乱流绞碎,或是以蕴含秩序意境的星力冲击,瓦解扭曲生物的凝聚核心。他的战斗方式,带着一种冰冷的计算感,总能以最小的消耗,取得最大的战果。
璇玑长老和天枢子也各展所能。璇玑长老手持一柄星光罗盘,不断推算路径变化,并布下简易的星辰禁制,延缓追兵。天枢子则剑诀凌厉,星辉剑光如同银河倒卷,负责正面抵挡最凶猛的攻击。
三人如同一支紧密协作的特种小队,在绝境中艰难前行。每个人的神经都绷紧到了极限,灵力消耗巨大,丹药如同流水般消耗。
不知在迷雾中挣扎了多久,或许是一天,或许是三天。当林风再次引导众人避开一道突然裂开的空间裂缝,踏上一块相对稳定的悬浮巨石时,前方的景象豁然开朗!
迷雾……到了尽头!
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壮观而破败的景象。
那是一片无比广阔的虚空,仿佛位于星陨之地的真正核心。虚空的中央,悬浮着一座巨大无比的、由无数星辰残骸和破碎大陆强行拼接而成的“山峰”,或者说……祭坛?
祭坛通体呈现出一种死寂的暗金色,表面布满了纵横交错的巨大沟壑,如同干涸的河床。无数粗大的、闪烁着各色黯淡光芒的锁链,从虚空的四面八方延伸而来,缠绕、捆绑、穿刺在这座祭坛之上,仿佛在禁锢着什么。
而在祭坛的最顶端,是一个巨大的、如同火山口般的凹陷。凹陷之中,并非岩浆,而是翻涌着浓郁到化不开的、纯粹的黑暗!
那黑暗,如同活物般蠕动,不断向外散发着冰冷、死寂、混乱、湮灭一切的恐怖气息!正是“噬序之暗”的源头!林风体内的星核,以及璇玑长老、天枢子,都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源自生命本能的厌恶与恐惧!
更让人心惊的是,在那黑暗源头之上,悬浮着三样东西:
一柄断裂的、却依旧散发着煌煌帝威、缭绕着紫色皇道龙气的巨剑剑尖,死死钉在黑暗中央,似乎在镇压着什么。
一面布满了裂痕、却依旧缓缓旋转、洒落着清辉的古老铜镜,镜面映照出那黑暗源头,仿佛在解析、反射其力量。
还有一颗……缓缓跳动着的、如同心脏般的暗红色晶石!它不断汲取着从黑暗源头弥漫出的力量,又将一股更加凝练、更加危险的波动反馈回去,仿佛在进行着某种循环与……孵化!
“那……那就是‘归墟使者’的源头吗?!”天枢子声音干涩,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眼前的景象,远超他的想象。
璇玑长老面色凝重到了极点,目光死死盯着那三样东西:“人皇剑的碎片!昆仑镜的仿品!还有那颗……那颗晶石……它在主动汲取黑暗力量!它想做什么?!”
林风的目光则落在了祭坛四周,那无数延伸而来的锁链尽头。他能看到,一些锁链连接着如同之前那具龙骸般的巨大遗骸,一些连接着残破的星辰,还有一些……则延伸向迷雾之外的未知之地,似乎与整个星陨之地,乃至外界的某些节点相连!
“周天星斗大阵……”林风喃喃自语,“这座祭坛,就是阵眼!那些锁链,就是阵基!以星辰为阵旗,以上古强者的遗骸与残魂为能源,布下的旷世大阵,只为封印这黑暗源头!”
然而,此刻这座大阵,显然出了问题。许多锁链已经断裂、黯淡,祭坛本身也布满了裂痕。那柄人皇剑碎片和昆仑镜仿品的光芒也显得十分微弱,显然在漫长岁月中消耗巨大。唯有那颗暗红色晶石,散发着不祥的活力。
“小心!有东西过来了!”璇玑长老突然低喝预警。
只见从那翻涌的黑暗源头中,如同潮水般,涌出了大量形态各异的黑暗生物!它们有的如同扭曲的阴影,有的如同腐烂的星辰,有的则保持着模糊的人形或兽形,但无一例外,都散发着纯粹的恶意与毁灭气息,如同护卫巢穴的兵蚁,朝着闯入核心的三人蜂拥而来!
与此同时,祭坛顶端,那颗暗红色晶石的跳动骤然加剧!一股更加庞大、更加清晰的意识波动,如同苏醒的巨兽,缓缓扫过整个核心区域,最终……锁定在了林风身上!
“钥匙……你终于……来了……”
一个沙哑、混乱、仿佛由无数意志碎片糅合而成的低语,直接在三人识海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