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山间弥漫着乳白色的薄雾,草叶上凝结着晶莹的露珠。盘马屯还在沉睡中,只有几声零星的鸡鸣犬吠。
吴三省一行人已经收拾好行装,告别了马老汉一家,踏上了进山的路。
空气清冷而湿润,带着草木的清香。沿着村边的小溪逆流而上,脚下的路从平坦的土路逐渐变成崎岖的山径。两侧是茂密的原始森林,参天古木遮天蔽日,藤蔓缠绕,地上铺满了厚厚的落叶和苔藓。光线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形成一道道斑驳的光柱。
潘子打头阵,手持开山刀,劈砍着挡路的藤蔓和灌木,动作干净利落。大奎背着最重的装备包,吭哧吭哧地跟在后面。吴三省居中,吴邪紧跟着他,手里拿着指南针和地图,显得有些紧张和兴奋。张起灵和张终青走在队伍最后。张起灵步伐沉稳,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如同警惕的猎豹。张终青则安静地跟随,墨玉般的眼眸深处,淡金色的纹路流转不息,记录着地形地貌、植被分布、水流方向以及空气中细微的能量变化。
山路越来越陡峭,植被也越来越茂密。他们按照张起灵的建议,没有直接进入村民口中的“死人谷”,而是沿着溪流北侧的山脊线向上攀爬。山脊线虽然难走,但视野相对开阔,可以避开谷底那令人不安的浓雾。
“三叔,这路也太难走了吧?”吴邪气喘吁吁地抱怨道,汗水浸湿了他的头发和衣服。他从小在城市长大,哪里受过这种罪。
“这才哪到哪?”吴三省抹了把汗,“想摸金倒斗,这点苦都吃不了,趁早回家!”
“就是!小三爷,这才刚开始呢!”潘子回头笑道,露出两排白牙,“后面还有更刺激的!”
大奎背着沉重的背包,累得直翻白眼,但不敢抱怨。
张起灵依旧沉默,脚步稳健。张终青跟在他身后,动作轻盈,仿佛脚下崎岖的山路对他毫无影响。他偶尔会停下脚步,蹲下身,用手指捻起一点泥土或苔藓,放在鼻尖闻一闻,或者仔细观察一下某种奇特的植物,似乎在收集和分析着什么数据。
“小…小兄弟,你在找什么?”吴邪忍不住好奇地问。
张终青抬起头,墨玉般的眼眸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又低下头继续自己的观察。
吴邪讨了个没趣,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中午时分,众人在一处相对平坦的山坡上休息,吃点干粮补充体力。从这里向下望去,可以看到山谷深处弥漫着浓重的、如同牛奶般的白色雾气。雾气翻滚涌动,深不见底,将整个谷底完全笼罩,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和阴森。那里就是“死人谷”。
“妈的,这雾看着就邪门!”潘子啐了一口唾沫,“幸亏听了张先生的,没走谷底!”
吴三省也心有余悸地点点头:“这雾气常年不散,肯定有问题。说不定就是传说中的‘鬼瘴’,吸入一点就完蛋!”
张起灵望着谷底的浓雾,眼神深邃。他隐隐感觉到那雾气中蕴含着某种阴寒的能量波动,带着强烈的死气和怨念。张终青也安静地看着雾气,瞳孔深处金纹流转,似乎在分析着雾气的成分和能量构成。
休息片刻后,队伍继续前进。们需要翻过眼前这道山脊,绕到死人谷的东北方向,寻找可能的入口。
山路更加陡峭,有些地方甚至需要手脚并用才能攀爬。吴邪累得够呛,好几次差点滑倒,都被潘子眼疾手快地拉住。大奎更是累得直哼哼。张起灵和张终青依旧保持着稳定的节奏。
下午,天空阴沉下来,山风渐起,带着寒意。当他们终于翻过山脊,来到预定位置时,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
眼前是一片相对开阔的山坳,背风向阳。山坳下方,就是被浓雾笼罩的死人谷边缘。从这里望去,雾气如同翻滚的白色海洋,深不可测。山坳的另一侧,则是更加陡峭的悬崖峭壁。
“今晚就在这里扎营!”吴三省看了看地形,果断决定,“潘子,大奎,找地方搭帐篷!吴邪,去捡点干柴!张先生,麻烦您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异常。”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潘子和大奎找了个避风的凹地开始搭建帐篷。吴邪去附近树林里捡拾干柴。张起灵在山坳边缘巡视,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下方的浓雾和周围的悬崖峭壁。张终青则安静地站在他身边,墨玉般的眼眸如同最精密的探测器,扫描着周围的环境。
“哑巴,有发现吗?”吴三省走过来问道。
张起灵沉默片刻,指向悬崖峭壁下方、浓雾边缘的一处地方。那里隐约可以看到一片巨大的、如同刀削斧劈般的黑色岩壁,岩壁上似乎有一些模糊的、人工开凿的痕迹。
“入口…可能在那里。”张起灵低沉的声音响起。
吴三省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眼睛一亮:“好眼力!明天一早,我们就下去探探!”
夜幕降临。篝火在山坳中燃起,驱散了寒意和黑暗。众人围坐在火堆旁,吃着简单的晚餐。气氛有些凝重。前方就是传说中的死人谷和七星鲁王宫,谁也不知道明天会遇到什么。
张起灵靠在一块岩石上,闭目养神。黑金古刀横放在身边。张终青坐在篝火旁,手里拿着一块压缩饼干,小口地啃着。跳跃的火光映在他精致的侧脸上,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墨玉般的眼眸倒映着火光,深处那淡金色的纹路在夜色中若隐若现。他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只是在待机。
吴邪看着跳跃的火焰,又看看沉默的双张,心中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和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七星鲁王宫,就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