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浓时,室内的旖旎才缓缓褪去。
暖阁里还残留着未散的氤氲,檀香与她身上独有的甜软气息缠在一起,织成一张温柔的网,将彼此包裹。
云渺蜷缩在谢烬寒怀里,狐耳还带着未散的绯红,尖端的绒毛微微颤动,像两片受惊的蝶翼,轻轻贴在他温热的胸膛上。
她能清晰地听见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咚、咚、咚,带着令人安心的节律,驱散了心底残存的一丝不安。
九条蓬松的雪白尾巴松松散散地裹着两人,绒毛柔软得像上好的云絮,间或蹭过谢烬寒的手臂,带来一阵细密的痒意,尾尖还残留着彼此交融的甜香,浓而不腻,清冽又缠绵。
她指尖无意识地划过他手臂上未干的薄汗,那触感温热而细腻,她的声音软得像浸了蜜的棉花,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
“王爷……肖姝姐姐在府中,会不会怪我?”
顿了顿,她的声音更低了些,带着难以掩饰的愧疚:
“毕竟昨天……本是你们的好日子。”
谢烬寒低头,目光落在她毛茸茸的狐耳上,那粉色的耳廓透着可爱的羞怯,让他心头一软。
他在那柔软的狐耳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唇瓣触到绒毛的瞬间,能感觉到怀中人微微一颤。
指尖顺着她光滑的脊背缓缓摩挲,带着安抚的力道,从颈后一直滑到腰侧,一遍又一遍:
“不必管她。”
他的语气依旧淡然,听不出太多情绪,可眼底却飞快地掠过一丝冷冽,像寒潭深处的冰棱:
“她入府不过是父皇的眼线,皇后想借着她,牢牢拴住我,牵制我的势力。
我留着她,不过是暂避锋芒,不想过早与后宫撕破脸。”
他收紧手臂,将她搂得更紧,让她完全贴合在自己怀里,感受着她柔软的身躯与温热的体温,声音里满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渺渺,这王府里,能待在我身边的,从来只有你。从前是,现在是,往后也是。”
云渺抬眼,琥珀色的眸子在昏暗中亮得惊人,像盛着两簇小小的火焰,里面清晰地映着他专注而深情的眉眼。
她心中的愧疚与不安被这直白的爱意驱散了大半,主动凑上去,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下颌,那处的肌肤带着淡淡的胡茬,触感有些粗糙,却让她觉得格外安心。
身后的一条尾巴轻轻勾住他的手腕,像藤蔓一般缠绕着,带着毫不掩饰的依赖:
“我信王爷。”
正说着,窗外忽然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落在青石小径上,几乎微不可闻,却在这寂静的暮色里,被谢烬寒敏锐地捕捉到了。
那脚步声迟疑了片刻,似乎在窗外交汇了几句,随即又悄然远去,消失在回廊的尽头。
谢烬寒眸色微沉,眼底的温柔瞬间被警惕取代。他指尖轻轻按住她的肩,力道轻柔却带着安抚的意味,低声道:
“乖乖躺着,盖好被子,我去看看就回。”
云渺点点头,乖巧地缩在榻上,伸手拉过锦被裹住自己,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琥珀色眼睛,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九条尾巴不安地轻轻扫动,尾尖蹭过榻上的锦缎,发出细微的声响,心底那丝刚刚压下去的不安,又悄然冒了出来。
不多时,谢烬寒便回来了,身上带着几分夜露的微凉,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底的冷意比刚才更甚,像结了一层薄冰。
他重新躺下,伸手将她捞回怀里,让她继续依偎在自己胸膛,指尖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动作依旧宠溺:
“别怕,是肖劲。”
“肖公子?”
云渺心头一紧,往他怀里缩了缩,狐耳轻轻蹭了蹭他的脖颈,声音带着几分委屈,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自责:
“我不想让你为难,我知道,肖公子是你最好的朋友,从小一同长大的兄弟……因为我,你们会不会……”
谢烬寒失笑,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那吻带着温热的触感,驱散了她眉宇间的愁绪,语气宠溺到了极致:
“傻丫头,与你无关。”
他指尖轻轻挠了挠她的下巴,像逗弄一只乖巧的小兽,看着她舒服得眯起眼睛,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颤动,尾巴也轻轻晃了晃的模样,眼底又重新满是笑意:
“他若是站在我这一边,体谅我的难处,那他便是我谢烬寒可以以命相护的兄弟;
可他若是执意站在肖家那一边,为了所谓的家族利益,或是为了肖姝,要与我为敌,那我们注定,只能成为敌人。”
说到这里,谢烬寒眼底闪过几分难以掩饰的无奈,那是对多年友情的惋惜,也是对现实的清醒认知。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他这次来,一是为了问我昨天宫门口的事,为何没有如约接肖姝回府,让她受了那么大的委屈;
二是为了通知我,断肠散的解药还需要几味关键药材,他还在四处寻找。”
“对了,”谢烬寒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带着几分轻快:
“我已经对外宣称,你在围剿山匪时不慎坠崖,尸骨无存。
父皇那边,我也已经禀明,让他降旨让云柯继承将军府的爵位。
这样一来,皇后便不会再盯着你,也不会再用将军府来牵制你,你便能安心待在我身边,没人再能打扰我们。”
云渺眼睛一亮,猛地抬头,狐耳直直地竖了起来,像两只警觉又兴奋的小雷达,尾巴欢快地在他腰侧扫来扫去,带着压抑不住的喜悦:
“真的吗?那……那云柯他……”
“云柯那边,我已经派人送信过去了。”
谢烬寒捏了捏她脸颊上的软肉,那触感细腻柔软,让他爱不释手,看着她脸颊泛红、眼神亮晶晶的模样,心头像是被温水浸泡着,暖得要命:
“这已经是最好的安排。我说过,要让你无忧无虑地待在我身边,便不会食言。”
“所以,肖劲过来问我,解药是否还要继续制作,毕竟对外而言,你已经‘死了’。”
谢烬寒的语气沉了沉,带着几分凝重:
“我跟他说,云柯身上也中了断肠散的余毒,需要解药来稳固伤势,让他接着寻找那几味药材,不必懈怠。”
“只不过这样有一点不好,”
他眉头微蹙,眼底闪过一丝担忧,“断肠散的毒发期就在下个月,我们必须在毒发之前配出解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皇后那边,既然已经认定你死了,自然不会再管解药的事,往后寻找药材、研制解药,只能靠我们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