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烬寒将绳索在身上固定好,上面留有几个人照看,就带着几名侍卫一边放绳,一边向下移动。
岩壁陡峭,越是往下越是困难。
指尖抠进岩壁缝隙时,碎石簌簌往下掉,混着崖壁渗出的湿冷潮气,冻得指节泛白发麻。
谢烬寒的绳索勒着腰腹,每往下挪动一寸,承重的绳索就发出“咯吱”的紧绷声,像随时会断裂的警告。
他不敢低头看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只能死死盯着眼前凹凸不平的岩石,指尖反复摸索着能借力的支点——有的石块看着坚固,一用力就崩裂开来,让他整个人猛地往下坠了半尺,谢烬寒心脏瞬间被揪紧,后背惊出一层冷汗。
就算他武力体力都正值巅峰时期,也扛不住周围恶劣环境带来的压迫。
手臂早已酸痛到极致,肌肉突突地跳着抗议,每一次抬手、每一次蹬脚都像是在撕扯筋骨。
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淌,模糊了视线,他只能用袖子胡乱抹一把,视线重新聚焦时,眼里只有执拗的光。
“渺渺一定没事。”
他在心里一遍遍地默念,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风从崖壁间灌进来,带着草木的腥气和下坠的寒意,刮得脸颊生疼。
谢烬寒心口骤然一紧,喉间泛起苦涩。
不会的,她那么聪明,一定能找到躲避的地方;她那么顽强,就算受了伤,也会等着他来救。这个念头像一根救命稻草,死死攥在他的心里,支撑着他在体力透支的边缘继续往下挪动。
可是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以这种方式?
她那样的人,会轻易走向死亡吗?
是偶然吗?
还是皇后和皇帝的威胁和新的对付我的招数?
就在他换脚踩向一个凸起的岩块时,目光无意间扫过下方不远处的灌木丛。
一抹熟悉的米白色闯入视线,不是岩石的灰白,也不是草木的深绿——那是云渺常穿的衣服的的颜色。
谢烬寒的动作猛地顿住,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他颤抖着伸长脖子,看清了那是一块被挂在荆棘上的布料,边缘撕裂得参差不齐,上面还沾着几点暗红的痕迹。
“渺渺……”
他低声唤着,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哽咽。
那布料他太熟悉了,是他送给她的衣服料子,是最好的蜀锦,千金难寻。
现在,它孤零零地挂在悬崖半腰,像一个破碎的信号,刺得他眼睛生疼。
心碎的感觉铺天盖地袭来,几乎要将他淹没,脚下的岩石仿佛都在晃动,让他有种天旋地转的眩晕。
她是不是……是不是真的受了很重的伤?是不是已经……
他不敢再往下想,指尖因为用力而抠进岩壁,疼得钻心,却远不及心口的万分之一。
谢烬寒本来想着只是下去看看,云渺不会真的跳下去,一定是皇后皇帝他们做的局。
无助像潮水般将他包裹,他想嘶吼,想崩溃,却只能死死咬住嘴唇,尝到淡淡的血腥味——他不能停,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要找到她。
深吸一口气,他抹掉眼角不受控制滑落的泪水,重新调整好姿势。
绳索再次绷紧,带着他继续往下。
指尖的疼痛更清晰了,手臂的酸痛几乎让他抬不起来,但他的眼神却比之前更坚定。那块衣衫碎片像一根刺,扎在他的心上,也成了支撑他走下去的另一种力量。
“渺渺,我来了。”他对着黑暗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执着,“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一定会找到你。”
碎石依旧在坠落,风声依旧在呼啸,但他的脚步没有丝毫迟疑,一步步朝着悬崖底部下去,朝着那个可能藏着他所有希望,也可能藏着他最深恐惧的地方,坚定前行。
越往下,越是让人心惊。
这没有任何可以支撑人的平台,如果没有绳索支撑,直直这么掉下去是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
就算底下有水流,但是如此之大的冲击力,足够致死。
谢烬寒甩了甩头,不停的收放绳索,缓缓下落。
直到里崖底还有五十多米,他解下绳索,运功冲了下去。
其他的侍卫前后下来,跟着谢烬寒四处寻找。
崖底的小溪流不停的涌动,直直拍击人心。
“主子!这边似乎有个山洞。”
林影闪身到谢烬寒身边禀告,一行人很快移动过去。
云渺确实在这个山洞里,只不过想要通往洞里,可不简单。
山洞错综复杂,岔路极多,却只有一条真正的入口。
云渺的灵力能够让她听见谢烬寒他们的动静。
云渺内心的情绪很复杂。
谢烬寒会来找她,这是她可以预料的事,她本该为自己的计谋成功感到庆幸喜悦的。
可是她实在开心不起来,这种以和利用欺骗谢烬寒的方式,却让他真真实实的爱上了自己。
她是个不合格的骗子,但他却是个真正的傻子。
他用自己的行动一遍又一遍对自己倾诉着他的爱意。
而自己却用一个又一个的谎言来欺骗偷盗他的真心。
等他知道真相,还会在选择我,喜欢我吗?
云渺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她不应该有什么期待。
这本就是她自己造的孽。
什么活不活下去,活下去当然重要,可是,可是我真的不忍心再欺骗你。
所以我把选择权交给你,让你来决定,决定我们的命运。
云渺这几天闲着的时候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让影七打扰,影七以为她在睡觉休息。
实则云渺是在试着催化自己体内的灵力转化为内力,试着能否化形。
最后,云渺确实成功了。
她能够化成原形,一只毛色雪白的九尾狐。
但这也消耗了许多积攒的灵力,所以虽然谢烬寒跟她没有那个什么,但是她也想办法跟谢烬寒的物品,贴身物件之类的接触。
为的就是在今天让谢烬寒看到自己的原型,看到真实的自己。
【会吓到他吗?】
【他会把我当成妖怪吗?】
云渺化为原型,趴在石桌上闭眼假寐,脑子确是十分活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