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总,你的态度我们知道了。”刘队沉声道,“报警是你的权利,我们会按程序通知经侦介入。但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你和钱氏集团必须全力配合我们的调查,并且,根据规定,在涉及如此重大嫌疑的情况下,我们需要对你采取限制出境措施,并暂时冻结与南城项目相关的主要公司账户进行深入核查。请你理解。”
限制出境!冻结账户!
这无疑是沉重的打击,但比起直接被带走,已经算是留下了周旋的空间。
钱昕昕面色不变,只是下颌线绷得更紧:“可以。我会遵守规定。但我要求,所有的调查必须在法律框架内进行,我的律师必须在场。”
“这是你的合法权利。”王局点头,语气依旧公事公办,但眼神里似乎多了审视。
调查暂时告一段落,检查组的人带着大量的资料和初步结论离开,准备进行下一步的深入核查。
留下的,是一片狼藉和几乎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钱昕昕强撑着的冷静在调查组的人离开的瞬间,几乎要崩溃。
她踉跄一步,扶住冰冷的会议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昕昕!”纪煜立刻上前扶住她,“你怎么样?”
“没事……”钱昕昕摆摆手,声音疲惫到了极点,但眼神却燃烧着熊熊的火焰,“纪煜,凌炀……”
她到现在都无法相信,也无法接受凌炀的背叛!
纪煜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我已经让顾凛川不惜一切代价去找凌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还有那个‘星海科技’,掘地三尺也要把它挖出来!”
他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是邵唯衍。
纪煜立刻接起,按了免提。
“煜哥!”邵唯衍的声音急促而凝重,“找到凌炀的一个临时落脚点了!人已经不见了,但我们在那里发现了……发现了大量现金,还有……一本伪造的护照和一张今晚离境的机票!目的地是南美一个没有引渡条约的国家!”
伪造护照!离境机票!潜逃的迹象似乎越来越明显!
钱昕昕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还有,”邵唯衍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诡异,“我们在他的房间里,发现了一个隐藏的加密通讯器。技术部门刚刚强行破译了最后一条接收到的信息……发送时间就在调查组发现那五千万问题之前十分钟。内容只有一句话……”
邵唯衍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才缓缓念出那条信息:
「‘蝎子’已苏醒,按计划撤离。‘老师’说,游戏才刚刚开始。」
「蝎子」已苏醒?!
钱昕昕和纪煜的瞳孔同时猛地收缩!两人瞬间想起了那块关键的、属于严程的红色蝎子手表!
凌炀……和“蝎子”有关?和“老师”有关?!他竟然是“老师”埋藏在她身边最深的一颗棋子?!那父亲呢?父亲知道吗?!
巨大的阴谋感和一种被最亲近之人彻底背叛的寒意,如同毒蛇般缠绕上钱昕昕的心脏,让她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痛苦和恶心!
就在此时,钱昕昕的私人手机突然又震动了一下。又是一个没有号码显示的加密信息。
她颤抖着手指点开。
里面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张图片。
图片是在一个昏暗的、看似仓库的地方拍的。正中央,凌炀被绑在一张椅子上,低垂着头,似乎失去了意识,嘴角带着血迹,脸上有明显的伤痕!
而在照片最下方的阴影里,隐约可以看到一小节……戴着红色蝎子手表的、苍白的手腕!正随意地搭在一张椅背上!
凌炀不是潜逃?!他是被“老师”的人抓走了?!那之前的潜逃证据……是伪造的?!是为了坐实他的罪名,死无对证?!
而那节戴着蝎子手表的手腕……是一种赤裸裸的炫耀和挑衅!
信息量巨大且极度矛盾,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彻底搅乱了他们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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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照片像一道冰冷的闪电,劈开了钱昕昕脑海中所有的混乱和痛苦,只剩下刺骨的寒意和一种被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巨大愤怒。
凌炀被绑架了。 “潜逃”的证据是伪造的。 而那只戴着红色蝎子手表的手,如同一个幽灵般的签名,宣告着这一切都是“老师”的杰作!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对方不仅要在现实中摧毁她,还要在心理上彻底将她击垮,让她在信任与怀疑、希望与绝望之间反复煎熬!
“混蛋!”纪煜一拳狠狠砸在会议桌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手背瞬间红肿。他眼底翻涌着骇人的风暴,那是一种被彻底激怒、想要将幕后之人碎尸万段的狠厉。“他在耍我们!从头到尾都在耍我们!”
钱昕昕死死攥着手机,指甲几乎要嵌进屏幕里。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腥甜和剧烈的眩晕感。
“他没有潜逃……他是‘老师’手里的另一张牌,或者……一个弃子。”她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异常冰冷的分析,“‘老师’需要一个人来顶下这五千万的账,死了或者永远失踪的凌炀是最佳人选。同时,绑架凌炀,也能最大程度地扰乱我们的心神,甚至……”
她猛地抬头看向纪煜,眼神锐利得惊人:“甚至可能是一个诱饵!他想看看我们的反应,想知道我们到底掌握了多少!或者,想引诱我们去找凌炀,从而踏入他下一个陷阱!”
纪煜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愤怒过后,是极致的冷静和警惕。对手的狡猾和残忍远超他们的想象。
“邵唯衍!”纪煜对着还未挂断的电话低吼,“立刻重新评估!凌炀可能被绑架了,位置未知!重点排查所有与严家相关的废弃产业、码头、仓库!还有,严程早年发家时常去的那些见不得光的地方!那张照片背景像是仓库,找!把他给我挖出来!”
“明白!”邵唯衍的声音也充满了凝重,立刻领命而去。
挂了电话,纪煜看向脸色苍白的钱昕昕,伸手用力握住她冰凉颤抖的手,语气斩钉截铁:“听着,昕昕,无论这是不是陷阱,凌炀必须找!但绝不能盲目去找!我们要比他想的更快,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