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巨物的逼近并非物理意义上的移动,更像是那片空域本身的“恶意”在向他们涌来。灰色的雾霭沸腾,规则乱流如同亿万根无形的鞭子抽打着艾伦艰难维持的“稳定区域”,飞船护盾剧烈闪烁,发出刺耳的过载警报。
“它……它没有固定形态!”乌索普尖叫着,他的狙击镜根本无法锁定目标,那个怪物的外形每秒钟都在崩塌和重组,“这要怎么打?!”
“管它变成什么样子!”路飞橡胶手臂猛地向后拉伸,武装色霸气覆盖拳头,“打飞就行了!橡胶橡胶——巨人手枪!”巨大的黑色拳头破空而出,直击那团不断变幻的混沌核心。
然而,拳头在接触混沌实体的瞬间,仿佛打入了一团粘稠至极的非牛顿流体。巨物的形态瞬间适应了冲击,部分区域变得坚硬如星核抵挡力量,部分区域则化为虚无让拳头穿透,甚至有一部分如同活物般缠绕上路飞的手臂,试图将其同化分解!路飞闷哼一声,感觉拳头上的霸气都在被那股混乱的力量侵蚀、消磨,连忙将手臂收缩回来。
“物理攻击效果很差!”索隆瞬间判断出形势,“它的‘存在’方式本身就在不断变化,常规打击会被分散、吸收甚至利用!”
“那就尝尝这个!恶魔风脚·画龙点睛!”山治身影如电,炽热的踢击瞄准了巨物刚刚凝聚出的一颗类似眼球的结构。但就在他踢中的前一刻,那眼球骤然散开,化作一片吞噬光线的黑暗,山治感觉自己的力量如同泥牛入海,反而被那黑暗拉扯着失去平衡。
“百花缭乱·巨人开花!”罗宾在甲板上发动能力,无数手臂在混沌巨物体表生成,试图束缚或干扰。但那些手臂刚长出,就被混乱的规则侵蚀,有的瞬间石化,有的扭曲成不可名状的形状后崩碎,有的甚至反向攻击起飞船!
“不行!它的规则层面高于我的能力干涉!”罗宾脸色微白,解除了能力。
混沌巨物似乎被这些“骚扰”激怒,它那不断变幻的形体中,猛地射出数道灰色的、如同实质混乱概念的冲击波!这些冲击波无视了常规的能量护盾,直接作用于飞船的物理结构和规则层面!
咔嚓! 左翼辅助引擎外壳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一半瞬间金属疲劳老化如同经历了万年,另一半则如同新生的嫩芽般开始扭曲生长!
嗡——!舰桥内部的灯光疯狂闪烁,颜色在七彩之间无序切换,重力方向也开始随机偏转!
“啊!我的工具台!”弗兰奇惨叫一声,他心爱的工具台一部分化为了细沙,另一部分则变成了不断增殖的、类似真菌的怪异物质!
“它……它在改写我们周围的现实!”娜美惊恐地看着自己天候棒上凝结出的不是水汽,而是细小的、跳跃的数学符号。
“稳住!”艾伦低吼一声,嘴角渗出一丝鲜血。他将“定义领域”收缩到更小的范围,紧紧包裹住飞船的核心区域和所有船员,全力对抗着那股无孔不入的规则侵蚀。这就像在狂风巨浪中守护一盏脆弱的油灯,每一次规则冲击都让他心神剧震。“它的核心是‘无限的可能性’,但缺乏‘定义’,所以表现为纯粹的破坏与混乱!必须找到它的‘核心逻辑’,或者……强行赋予它一个‘定义’!”
“核心逻辑?这玩意看起来根本没逻辑!”乌索普一边狼狈地躲避着甲板上突然出现的局部重力异常区,一边喊道。
“赋予定义?”索隆眼神一凛,“就像你对我们做的那样?”
“没错!但目标更大,反抗更激烈!”艾伦艰难地维持着领域,大脑飞速运转,“需要……需要更强的力量,或者……一个‘契机’!”
就在这时,那混沌巨物似乎判断出艾伦是维持这片“秩序孤岛”的关键,它将大部分“注意力”集中过来,形态凝聚成一个巨大的、由无数旋转的混乱符号构成的“手掌”,缓缓地、带着碾碎一切的威势,朝着艾伦所在的舰桥位置压了下来!手掌未至,那纯粹的“混沌”意念已经让艾伦的领域发出了濒临破碎的哀鸣!
“保护艾伦!”路飞大吼,再次化身巨人,用身体挡在手掌之前,但这一次,他的橡胶身体开始出现不规则的变形和色块分离,仿佛要被分解回最原始的橡胶特性!
索隆和山治也同时爆发出最强攻击,斩击和踢技轰向那混沌手掌,却如同投入沸水的冰块,只能激起片片涟漪,无法阻止其下落!
危机时刻,乔巴看着手中因为环境规则混乱而差点失效的药瓶,又看了看苦苦支撑的艾伦和伙伴们,突然福至心灵,它拿出了一颗最普通的、用来稳定药剂性质的“蓝波球”,将其猛地扔向那片混沌:“也许……也许混乱本身,也需要一点‘稳定’的催化剂?!”
那颗小小的蓝波球,在飞入混沌手掌的瞬间,并未被立刻分解。反而因为其本身蕴含的、乔巴研究的、旨在平衡怪物变形能力的“秩序”药性,与纯粹的混沌产生了极其短暂的、微妙的化学反应!
就是这一瞬间!
混沌手掌的形态出现了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极其短暂的“凝滞”!
“就是现在!艾伦!”路飞、索隆、山治同时怒吼!
艾伦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他将全部的精神、意志,以及对“可能性”的所有理解,甚至引动了体内那来自“因果之锚”的稳定力量,化作一道并非攻击、而是蕴含着无限“包容”与“塑造”意念的纯白定义之光,射向了那凝滞的混沌核心!
“我定义——”
他的声音仿佛与整个混沌温床的喧嚣融为一体:
“——汝为‘未竟的创世诗篇’,蕴含无限可能,而非毁灭之潮!暂归于‘静默的演化’,沉淀汝之狂想!”
纯白的光芒如同创世之初的第一缕光,温柔却坚定地渗入了那片混沌。没有爆炸,没有对抗,那巨大的混沌手掌在接触到白光的瞬间,其狂暴的变幻开始减缓,混乱的符号逐渐平复,最终,它不再具有攻击性,而是化作一团庞大、温和、内部仿佛有星云生灭、规则初生的混沌光团,静静地悬浮在原地,不再动弹。
艾伦脱力地倒下,被乔巴和山治及时扶住。他脸色惨白如纸,精神消耗殆尽,但脸上却带着满足的微笑。他成功了,并非消灭,而是“定义”了这片混沌,将其从纯粹的破坏性,暂时引导向了蕴含创造性的“静默演化”状态。
万里阳光号周围狂暴的规则乱流也随着混沌巨物的平息而逐渐缓和。虽然环境依旧混乱,但那种主动的、恶意的侵蚀消失了。
“结……结束了?”乌索普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暂时……是的。”艾伦虚弱地说,他看着那片悬浮的混沌光团,“它不再是威胁,反而……可能成为我们理解混沌的桥梁。”
众人心有余悸地看着那片被“驯服”的混沌,又看了看几乎虚脱的艾伦,心中充满了震撼。他们再次见证了艾伦那匪夷所思的力量,以及团队协作创造的奇迹。
在这片秩序的禁区,他们凭借意志与智慧,谱写了一曲属于他们的、秩序与混沌的狂想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