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仑正给众人续茶,指尖灵力流转间,茶盏便一一注满。他眼角余光瞥见紫渊飘了过来——那剑灵身形轻盈,足尖几乎不沾地,一身紫衣在晨光里泛着淡淡的光泽,衣袂飘动时,竟带起几分剑穗轻摇的灵动。离仑顺手取了个干净的茶杯,给他也斟了半杯,温声道:“尝尝?大荒带回来的茶,或许合你口味。”
紫渊停下脚步,接过茶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低头浅啜了一口。清冽的茶香混着淡淡的回甘在舌尖散开,他挑了挑眉,目光掠过院中景致,最终落在不远处正围着茶树叽叽喳喳的叶安世身上,扬声道:“安世。”
叶安世听见喊声,立刻从茶树旁跑了过来,小跑到紫渊面前,仰着脸问:“紫渊哥哥,怎么了?是不是想我了?”
紫渊晃了晃手里的茶杯,语气带着几分揶揄:“你把我从名剑山庄赢回来,就扔在你屋里等着发霉?也就昨天擦了一次,怎么不多擦擦?我这剑身都快蒙尘了,再这般怠慢,小心我罢工。”
叶安世闻言,脸上泛起一丝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对不起啊紫渊哥哥,昨天回来得晚,光顾着跟大家说话了,今天我一定好好给你擦,擦得亮亮的,保证比镜子还光!”
“这还差不多。”紫渊轻哼一声,眼底却没什么真怒意,反而带着几分纵容,“我可是上古名剑,若是真锈了,有你后悔的。”
“不会的不会的!”叶安世连忙保证,小手还在胸前比了个“发誓”的手势,“等会儿我就去拿软布,把你擦得能照出人影来!到时候你要是还不满意,我就给你描金画银!”
一旁的朱厌听着,忍不住插了句嘴:“你还上古名剑?依我看,也就算半块紫霄石。你那剩下的一半兄弟,还在我干娘手里呢——就是她日日不离身的紫月鞭,论年头论灵性,可比你这剑胚早醒世百年。”
紫渊闻言,转头瞪向朱厌,茶杯在指尖转了个圈:“不要以为你是上古凶兽,我就不敢打你。哼,你这毛脸猴子,懂什么剑中乾坤。”
“你这石头片子敢骂我猴子?”朱厌立刻炸毛,转身拉着离仑的衣袖告状,“阿离你听见没?他骂我猴子!我可是高贵的白猿,跟那些山野泼猴能一样吗?这剑灵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连尊卑都分不清!”
离仑无奈地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稍安勿躁,对紫渊道:“紫渊,朱厌说笑呢,你别往心里去。”又转头对朱厌道,“好了,都是自己人,犯不着为这点小事争执。”
紫渊哼了一声,没再说话,却也没真动气——他知道朱厌性子跳脱,不过是随口逗趣。况且朱厌说的是实情,他与紫月鞭本就是同源紫霄石所化,只是一为剑一为鞭,命运殊途罢了。
叶安世看两人拌嘴,连忙打圆场:“紫渊哥哥,远舟叔叔,你们别吵了。紫渊哥哥,我现在就去给你擦剑身,保证擦得漂漂亮亮的!远舟叔叔,等会儿我擦好了,让你也瞧瞧好不好?”
朱厌被小家伙哄得气消了大半,哼了一声:“看在安世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
紫渊也顺水推舟:“算你识相。”说罢,身形一晃,便化作一道紫光,往叶安世的禅房飞去——想来是等不及要被好好擦拭一番了。
叶安世见状,也连忙跟了上去,临走前还不忘回头喊:“我很快就回来!”
院子里重归宁静,只剩下茶香袅袅。离仑看着朱厌依旧微微鼓着的脸颊,忍不住笑道:“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剑灵置气。”
“谁让他骂我猴子。”朱厌嘟囔着,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再说了,我这不是替干娘的紫月鞭打抱不平吗?好歹是同源兄弟,他倒好,还敢在我面前摆谱。”
众人听得直笑,柳月打趣道:“依我看,你就是闲的,等会儿鸡蛋羹好了,多吃两碗就不气了。”
“那是自然。”朱厌立刻把不愉快抛到脑后,眼睛亮晶晶地望向厨房方向,“英磊的鸡蛋羹,可比这剑灵重要多了。”
阳光穿过茶烟,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紫渊的剑影与朱厌的抱怨都消散在风里,只余下满院的茶香与笑意。或许正是这些细碎的拌嘴与包容,才让这寒水寺的日子,愈发鲜活而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