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就这样抱着李正严的头,千言万语在心中翻涌——该说的、不该说的、能说的、不能说的,早已说尽,再多一句都是多余。谁也劝不动一个真正坚定的人。
她低头看着李正严,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腹部,脸贴在她的小腹上,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抱住她的腰。
后背传来的黏湿感让她心头一紧——她知道,是他手腕的伤口又渗出血来。
她在他耳边轻声说:“不要抱那么紧,伤口会裂开,你会疼的。”
叶子的声音带着颤意继续说着:“李正严,咱们前世缘分不够,今生注定只能做兄妹,做不成爱人。
下辈子……我有机会的话,去找你啊!”
听到“下辈子”,他似哭非笑,笑声从嗓子眼里挤出来,沙哑而绝望:“我不要下辈子,我只要这辈子。叶子,我只要这辈子和你相守。
你不要我了,你辜负了我的爱……你怎可辜负我的爱?你爱我,和我在一起,怎么就那么难啊?”
他继续喃喃:“孟家夫妇把你当养女,撮合你和孟宴臣,却忘了问你的意愿。你想不想——”
“李正严,不要这样说。”
叶子打断他,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颤意,“孟怀瑾夫妇对我疼爱有加,他们都有洁癖。当年我出车祸时年纪还小,胳膊腿满是擦伤,他们却从不嫌弃,亲手给我上药,甚至把沾了血和药渍的床单一次次换掉。
你知道那血渍多难洗吗?可他们没有一句怨言。他们疼我、爱我,甚至比疼孟宴臣还要多、还要重。我怎可辜负他们?怎可忘恩负义?”
她低下头看向李正严,眼神坚定:“这十几年、二十年的养育之恩,让我这辈子只能是孟家人。以前我们是一家四口,以后会是一家五口、六口。
李正严,从今天起,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把心放空,投入工作。半年后再回头看,你会发现——我不过如此。”
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风:“谢谢你的厚爱,我承受不起,实在抱歉。愿我的男孩,往后余生……”
等叶子说完,孟宴臣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李正严哽咽着说:“叶子,我答应你,我会好好吃饭,好好喝水,好好休息。一年内我不见你。
一年后,如果我还放不下你,我来找你,好不好?你的心,能给我留一点点位置就好。我不求光明正大站在你身边,只求能让我站在你身旁,等你让我爱你,好不好?”
叶子抱着他哭了起来,泪水一滴滴落在李正严脸上,烫得他心口发颤。
他知道,不能再逼她了。叶子三观极正,若孟宴臣做错事,他一定会把叶子带走,再也不给对方机会。
“叶子,你说咱们生个孩子该多漂亮呀?智商情商一定很高。有我有你,咱们好好教育他。男孩跟着我,女孩……”
看到李正严终于放下了寻死的念头,叶子直接定下约定:“三年之约,咱们互不相见。如果三年后你还对我有如此强烈的爱意,我会在原地等你,等你来爱我。”
李正严猛地坐起身,双手捧着她的脸:“三年之约!到时我还爱你,咱们生个孩子,可好?”
叶子点了点头。李正严将戒指递到她面前:“虽然定了三年之约,这枚戒指你戴着,可好?”
她再次点头。李正严从裤兜里拽出那枚戒指,一拉绳结,戒指稳稳套在她的手指上。
“叶子……许泱,我的许泱,我的女孩。”
李正严毕竟从政,心思缜密。他知道改变不了叶子的决定,只能从另一个方向入手。
叶子直视着他,缓缓开口:“李正严,要是有合适的,你就联姻,可好?爱与不爱,在你这个位置上,必须结婚。对你的家庭、工作都会有帮助。哪怕结了再离,也比不结强。”
李正严听到这话,突然吻住她,低声道:“不可能。就算我的户口本上只有你,就算没有你,也有我们的孩子。
我会安排好一切,你不用管。这三年我会好好工作,往上爬,爬得高一点,到时候就能护着你。”
他紧紧抱着叶子,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再也不分开。
可他清楚,他们还是要分开这三年——四年都等了,还差这三年。人们常说七年之痒,可他对她的爱,从第一刻起就住进了心里,甚至渗进骨血,再也无法割舍。
叶子看着他,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一个人竟能爱到如此卑微。她做不到。她对李正严有情,却也察觉到他的爱中带着强烈的、偏执的占有欲。
可他的爱也是正极的、阳光的——不是剪掉她的翅膀让她依附,而是拉着她一起前行。孟宴臣亦是如此,从不限制她、让她依附。终究,她得辜负其中一人。
她想,三年后,李正严也许会发现——叶子不过如此。
李正严又哭又笑,吻从轻柔到带着惩罚的意味,一点点落下。
叶子也回应着他的爱意。他们终究合为一体,而这个瞬间,让李正严笃定——这一生,再也不会有别的女孩能走进他的心。
激情褪去,两人瞬间恢复了理智。李正严明白叶子让他联姻,甚至说“想离就离”的用意——可他清楚,联姻不是儿戏,没有特殊情况根本不可能轻易离婚。她是希望他与新娘子培养感情,慢慢忘记自己。
可叶子早已刻进他的心底、烙在脑海、融入骨血,已经无法分割。
户口本上、结婚证上,他要的只有叶子。他轻轻抚过她的小腹——只有从这里孕育的孩子,才有资格出现在他的户口本上,即便如此,也比不上叶子本身重要。
爱到极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对不起,叶子——这辈子,你休想逃脱。
意识回笼后,李正严抱着叶子进了浴室。洗漱完毕,他为她吹干头发,温热的风拂过脸颊,叶子却只觉心底发凉。
两人一言不发,唯有呼吸声交织,无声胜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