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树生看着眼前那如水波般荡漾的虚幻卷轴,上面的字迹逐渐清晰,最终凝固成一本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实体证书,封面是几个古朴而玄奥的文字——《梦境建筑师·入门资格证》。
证书入手微凉,却仿佛有生命般,与他疲惫却异常清醒的精神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共鸣。他还没来得及仔细研究,证书便自动翻开,一行新的信息如同墨迹般浮现,带着一丝紧迫感:
【紧急任务:梦魇蔓延】
任务背景: 检测到以破庙为中心,半径一公里内的居民区爆发高强度“集体噩梦”。异常精神波动源自主梦境节点“梦境种子”(首个深度陷入者)。噩梦能量正在扩散,导致更多居民陷入沉睡,精神能量持续流失。
任务目标: 潜入集体噩梦核心,定位并唤醒“梦境种子”,切断噩梦能量源。
任务提示: 你已具备初步梦境亲和力。利用证书,可将意识投射至梦境层。注意:梦境规则与现实迥异,警惕潜意识投射与情绪实体化。
任务奖励: 正式激活《梦境建筑师·入门资格证》基础权限;解锁【梦境漫游】能力。
失败惩罚: 意识可能被困于深层梦境;现实身体陷入长期昏迷。
杨树生倒吸一口凉气。集体噩梦?精神能量流失?这听起来比对付深渊恶魔还要诡异和凶险!他下意识地看向身边还在咂吧嘴、嘟囔着“用彩虹蘸云”的山花,心里一阵发苦。这麻烦,怎么总是找上门来?
就在这时,破庙外隐约传来一些不寻常的动静。不是往常的虫鸣或风声,而是一种低沉的、仿佛很多人同时在梦中呻吟或惊叫的模糊声响,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不安的背景音。
证书再次微微震动,传来新的提示:
【梦境通道已就绪。是否立即进行意识投射?】
【警告:首次投射可能存在强烈不适感与迷失风险。建议保持高度精神集中,锚定现实坐标(如:紧握证书,默念自身姓名)。】
杨树生深吸一口气,知道不能再犹豫了。他看了一眼山花,心想这婆娘睡得这么香,指望她是指望不上了,只能自己硬着头皮上了。他紧紧握住那本《梦境建筑师·入门资格证》,将它贴在胸口,闭上眼睛,努力集中精神,在心中默念:“我是杨树生……我在破庙……”
瞬间,他感到一种强烈的抽离感,仿佛整个灵魂被从身体里拽了出去。周围的现实景象——破庙、干草、熟睡的山花——如同褪色的油画般迅速模糊、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光怪陆离、不断扭曲变幻的混沌色彩和难以名状的声响。
他的意识,就像一叶小舟,被抛入了汹涌诡异的梦境之海。
杨树生紧握着《梦境建筑师·入门资格证》,感受着意识被强行抽离现实的眩晕感。周围破庙的景象如同打翻的颜料盘般扭曲、融化,最终沉入一片混沌的色彩与声音之中。他感觉自己像一片羽毛,在光怪陆离的湍流中无助地飘荡。
“稳住……我是杨树生……我在破庙……”他死死记住证书的提示,在心中反复默念,试图锚定自己。渐渐地,那股失控的飘忽感减弱了一些,他“感觉”到自己似乎站在了一片颤动的、模糊的边界上。一边是冰冷、寂静的现实(他能微弱地感知到自己躺在破庙里的身体),另一边,则是一个庞大、喧闹、充满各种离奇意象的集合体——那便是“集体噩梦”的边缘。
他能“听”到无数恐惧的呓语、惊慌的尖叫,混杂着扭曲的笑声和哭泣;能“看”到破碎的城市景象、变形的怪物轮廓、不断坍塌又重组的迷宫……各种负面情绪如同粘稠的潮水,试图将他淹没。
“不行……一个人搞不定……”杨树生心里发怵。这梦境太混乱、太庞大了,他感觉自己就像一滴水,随时会被这片噩梦之海吞噬。他想起了山花——那个即使在睡梦中也能把噩梦变成荒诞喜剧的家伙。她的脑洞,或许正是对抗这种混乱的利器!
可是怎么叫她?山花还在现实里睡得正香。杨树生福至心灵,想到了【同心召唤】。这个技能原本是强制将对方的身体拉到身边,但此刻,他们都是意识体状态,而且证书赋予了他梦境相关的权限……能不能变通一下?
他集中精神,不再想着召唤山花的身体,而是将意念聚焦于那份夫妻间的特殊链接,想象着将她的“意识”拉入这片梦境领域。他手中的证书微微发烫,似乎认可了这种基于核心关系的“变通”。
破庙里,熟睡的山花突然皱了皱眉,嘟囔了一句:“老杨……别闹……我正跟云砍价呢……” 下一刻,她的意识仿佛被一股柔和但不容抗拒的力量牵引,从自己那个五彩斑斓的奇葩梦境中剥离出来,嗖地一下,被拽入了杨树生所在的、更加黑暗和混乱的噩梦边缘。
山花的意识体(一个看起来有点透明、但眼神依旧灵动的虚影)出现在杨树生旁边。她先是有点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光怪陆离的景象,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半透明的“手”,然后猛地抬头看向杨树生更加凝实一些的意识体,眼睛瞬间瞪圆了:
“老杨?!这……这是哪儿?我怎么飘着了?咱俩这是……灵魂出窍了?还是终于穷得连身体都当掉了?!”
杨树生看到山花出现,心里莫名踏实了一点,赶紧用意识交流(在这种状态下,语言似乎直接源于意念):“别瞎说!是证书的任务!这片儿的人都做噩梦陷进去了,咱得进去把第一个做噩梦的叫醒!”
山花眨巴着眼睛,适应了一下环境,非但没害怕,反而露出了兴奋的表情:“嘿!潜入别人的梦?这活儿新鲜!比捡漏刺激多了!” 她搓了搓(虚幻的)手,打量着周围扭曲的景象,“不过这场面……够乱的,跟一锅炖糊了的噩梦大杂烩似的。咱们从哪儿下手?”
有了山花在身边,杨树生感觉那份来自噩梦的压迫感似乎减轻了些。他凭借证书赋予的微弱指引,指向噩梦深处一个相对稳定、但散发着强烈恐惧和吸引力的“节点”:
“那边……证书说,‘梦境种子’就在那个方向。”
两人对视一眼,意识体向着那片更加深邃的混沌与恐惧,小心翼翼地前进。真正的梦境冒险,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