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着那枚滚烫(心理感觉上)的乾隆通宝,山花拉着杨树生,直奔菜市场附近那条有名的、鱼龙混杂的古玩街。凭着刚刚获得的【火眼金睛】,山花能模糊感觉到哪个摊主看起来更实在点(也可能是错觉),她瞄准一个看起来昏昏欲睡的老头摊位,凑了上去。
一番装模作样的讨价还价(主要是山花发挥,杨树生负责当背景板),最终,那枚沾满油污的铜钱换来了八十块钱。老头嘟囔着“品相差,磨损厉害”,但山花看得分明,他收起铜钱时眼角闪过一丝满意。看来这“火眼金睛”果然靠谱,虽然没卖上天价,但这可是白捡的!是零的突破!
握着这皱巴巴的八十块钱,山花感觉腰板都直了。她先去杂货店,精心挑选了几种最便宜但包装花哨的水果硬糖,称了足足两斤,花了二十块。又用剩下的钱,买了点实在的米面,和一小条肥多瘦少的猪肉——今晚必须吃上红烧肉!
回去的路上,再次经过猪肉荣的摊位。猪肉荣正叼着烟,斜眼看着他们。山花脚步顿了一下,随即脸上堆起笑容,从糖袋里抓出一大把水果糖,走过去“啪”地放在猪肉荣油腻的案板上。
“荣哥!刚才对不住啊,年轻人不懂事,跟你开个玩笑,你别往心里去!”山花声音爽朗,“喏,请你吃喜糖!我跟树生今天刚成的家,图个喜庆!”
猪肉荣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出搞愣了,看着案板上那堆花花绿绿的糖,又看看山花那真诚(假装)的笑脸,和杨树生手里提着的肉和米面,脸上的横肉抖了抖,最终哼了一声,挥挥手:“滚滚滚,少来这套!以后少在老子摊前晃悠!”
话虽这么说,他却没把糖扫到地上。山花心里有数了,这梁子算是不轻不重地揭过去一点了。她笑嘻嘻地拉着杨树生走了。
回去的路上,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破摩托依旧嘶吼,但后座上多了米面肉菜,车把上挂着一袋沉甸甸的喜糖。
山花坐在后座,迎着风,得意地哼起了不成调的歌。她剥开一颗糖塞进杨树生嘴里,又给自己剥了一颗,酸甜的硬糖在嘴里化开,一直甜到了心里。
“怎么样?”她大声问,“我说了能弄到钱吧?”
杨树生嘴里含着糖,感受着那久违的甜味,再看看车把上晃悠的喜糖,心里五味杂陈。这一天过得,比过去二十年都刺激。被骗、被追、捡垃圾、平息蔬菜吵架、还捡了漏……虽然过程无比荒诞,但结果……似乎还不坏?
至少,娘的药钱暂时有了着落,喜糖也买上了。他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身后那个因为一点甜食就眉开眼笑的女人,心里那点埋怨,不知不觉淡了些。
“嗯。”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加大了油门。破摩托嘶吼着,载着他们和简单的希望,驶向山脚下那个破旧却温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