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深谷秘闻 玄龟遗踪现
隐雾峡谷深处,毒瘴愈发浓稠,色泽由淡粉转为诡异的幽紫,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头晕目眩的甜腥气息。寻常炼气修士在此,若无特殊法器护体,恐怕撑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然而,对于历经暴雨雷霆淬体、又初步融合“玄”之意境的叶凡而言,这剧毒瘴气虽仍带来压力,却已不再是致命威胁,反而成了磨练意志、巩固修为的磨刀石。
他并未远离之前的战场,而是反其道而行之,向着峡谷最核心、瘴气最浓郁的区域潜行。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赵煌断臂重伤,周鹏等人惊魂未定,短时间内绝不敢深入此地。而这绝地之中,或许还隐藏着未被发现的机缘。
他运转《逆凡诀》,体表隐隐泛起一层极淡的古铜光泽,将侵袭的毒瘴缓缓炼化,虽速度缓慢,却也在不断适应着更恶劣的环境。同时,他手持“玄”字令牌,借助其散发的微弱波动,感知着周围能量的流动与异常。
行约半日,前方出现一片巨大的沼泽,沼泽中咕嘟咕嘟地冒着气泡,散发出浓郁的腐臭与剧毒。沼泽中央,竟有一片小小的、由黑色礁石构成的岛屿,岛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着微光。
叶凡目光一凝,小心翼翼靠近沼泽边缘。沼泽中潜伏着许多毒虫怪鳄,气息凶戾,但他气息收敛极好,并未引起注意。他观察片刻,选中一处礁石分布较密之处,足尖连点,身形如蜻蜓点水般,几个起落便掠过了大片沼泽,稳稳落在中央岛屿之上。
岛屿不大,仅方圆数丈。中央处,赫然矗立着一块半人高的黑色石碑!石碑历经风雨侵蚀,布满苔藓,但上面刻画的图案却依稀可辨——那是一只背负玄奥纹路的巨龟,仰首向天,姿态苍凉而古老!巨龟图案的旁边,还有几行模糊的古篆字迹。
叶凡心中剧震!这图案,这气息……与他之前在藏经阁阅读的玄龟老人游记竹简上的描述,何其相似!难道此地与那位号“玄龟老人”的散修有关?
他连忙上前,拂去石碑上的苔藓,仔细辨认那些古篆:
“余玄龟,寿三千七百载,终窥天道一线,然天命难违,大限将至。于此坐化,留一丝神念于碑中,待有缘人。后来者若见此碑,需谨记:北去三万里,有坡名‘陨星落凤’,乃上古战场,蕴惊天秘辛,亦藏绝世杀机。吾曾于坡外得见一残图,疑为通往秘境之钥,然终其一生,未敢深入。残图线索,藏于吾游记之内,散落四方,以待缘法。得吾传承者,当慎之,慎之!”
字迹到此戛然而止,但其中蕴含的信息却让叶凡心跳加速!陨星落凤坡!果然存在!而且玄龟老人竟然到过那里,还留下了关于秘境之钥残图的线索!这石碑,竟是玄龟老人的坐化之地,内蕴其一缕神念!
叶凡尝试将意念探入石碑,却感到一股温和而坚韧的阻力,仿佛在检验着什么。他心念一动,再次引动识海中的“生”字符意境,同时将一丝得自《逆凡诀》的独特气息释放出来。
就在气息与石碑接触的刹那,石碑微微一颤,那巨龟图案仿佛活了过来,一道苍老、平和、带着无尽沧桑感的意念,缓缓流入叶凡的脑海:
“善……小友身负逆天之道,心怀生机之念,更与老夫游记有缘,可承吾之遗泽……”
随着意念流淌,一段关于如何利用此地特殊毒瘴配合某种呼吸法门,进一步淬炼五脏六腑的秘术,以及一种名为“龟息术”的高明敛息法门,印入了叶凡的记忆。这“龟息术”远比云游子笔记中的敛息术精妙,一旦施展,可令气息、生机近乎完全沉寂,如同顽石枯木,便是高阶修士也难以察觉。
“得吾术法,便算吾之隔代传人。望汝善用之,莫坠吾名。陨星落凤坡之秘,关乎重大,非金丹修为,切勿轻涉……切记,切记……”
意念渐渐消散,石碑恢复平静,那巨龟图案也黯淡下去,仿佛完成了最后的使命。
叶凡对着石碑深深三拜:“玄龟前辈,授艺之恩,叶凡永志不忘!”
他并未立刻离开,而是就在这岛屿之上,盘膝坐下,开始修习刚刚得到的淬炼脏腑的秘术与“龟息术”。此地毒瘴浓郁,正是修炼秘术的绝佳场所。他依照法门,调整呼吸,引导着精纯却狂暴的毒瘴能量,缓缓渗入五脏六腑。过程痛苦无比,内脏如同被烈火灼烧、寒冰冻裂,但每一次痛苦过后,“生”字符的力量便会将其修复,使得脏腑变得更加坚韧,充满活力。
而“龟息术”的修炼则相对顺畅,此术重在意境领悟,与“生”字符的归藏之意、“玄”字令牌的镇压之效颇有相通之处,叶凡很快便掌握了要领。
如此过了三日,叶凡感觉脏腑强度大增,对毒瘴的抵抗力也提升到一个新的层次,“龟息术”更是运用纯熟。他心知此地不宜久留,赵煌等人虽未追来,但时间拖得越久,变数越大。
他再次对玄龟石碑行了一礼,正准备离开,目光却被岛屿边缘一株生长在礁石缝隙中的奇异植物吸引。那植物通体漆黑,叶片如墨,顶端却结着一颗龙眼大小、晶莹剔透的紫色浆果,散发着诱人的异香,与周围的毒瘴气息格格不入。
“这是……‘幽冥朱果’?”叶凡想起玄龟老人游记中曾提及的一种奇果,生于至毒之地,吸纳万毒精华而成,本身却无毒,反而有解百毒、壮大神魂的奇效,极为罕见。
他小心摘下浆果,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直透肺腑,令人精神一振。他并未立刻服食,而是谨慎地收入玉盒保存。此物或有大用。
离开沼泽岛屿,叶凡施展新学的“龟息术”,周身气息瞬间收敛到极致,如同彻底融入了这片毒瘴之地,即便是筑基修士近距离探查,恐怕也难以发现。他如同幽灵般在峡谷中穿行,向着记忆中来时的方向潜去。
他需要离开隐雾峡谷,但并非返回琉璃阁。经此一番生死历练,他已深知宗门之内波谲云诡,若无足够实力,回去只能是自投罗网。他的目标,是玄龟老人提到的“陨星落凤坡”!那里有父母遗命的线索,有黑色玉简指向的传承,更有无尽的机遇与挑战!
然而,就在他接近峡谷出口,即将踏出这片绝地之时,灵觉中却突然传来一阵强烈的悸动!并非来自后方可能的追兵,而是来自峡谷之外的某个方向,一股极其隐晦、却让他怀中黑色玉简和“玄”字令牌都微微发热的波动,一闪而逝!
那波动……充满了一种古老、苍凉、甚至带着一丝熟悉的气息!
叶凡猛地停下脚步,望向波动传来的方向,眼中充满了惊疑与凝重。
“那是……陨星落凤坡的方向?难道……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
前路未卜,新的变数已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