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尽矣。故天有五贼,见之者昌。太公曰:其一贼命,其次贼物,其次贼时,其次贼功,其次贼神。贼命以一消,天下用之以味。贼物以一急,天下用之以利。贼时以一信,天下用之以反。贼信以一恩,天下用之以小大。
贼命、贼信、贼物、贼时、贼神为五戝。
李念指尖轻叩案几,目光掠过窗外流转的云影,心中默念的,正是《黄帝阴符经》中关于“五贼”的奥义。贼命、贼信、贼物、贼时、贼神,这五条先天大道,恰似天地间无形的准绳,牵引着万物兴衰,也暗藏着趋吉避凶的密钥。
据后世典籍所载,黄帝悟透贼命之机,于气脉流转中参透命运与生命本元,终得乘龙飞升,其道在于“命之机气”——命与运从来相缠,气顺则运昌,气滞则运塞,守住生命本元,便是握住了气运的根基。
殷周之际,文王武王洞察贼神之妙,于兴衰更迭中见阴阳消长与以小胜大规律。明‘盛极而衰’、‘损有余而补不足’。终以百里之地终灭殷商,正是看透了事物内在的刚柔转化,于弱时蓄势,于强时乘势,将阴阳法则化为破局之刃。
春秋烽烟里,管仲执贼时之信,悟时间流转、时序更迭之律,明‘天有四时,地有五谷’的定数,通‘顺时而动’之理。得其周期往复、节律有序的规则,循时序之理汇聚气运。
范蠡玩转贼物之万物生克与转换之道。万物皆有其固有属性,彼此间存在相生、相克的依存和制约关系。‘取其可用,化其无用’盈虚中窥破平衡之道,既富甲南越,又能三聚三散,让商道气运如活水循环,生生不息。
至于汉楚相争,张良深得贼信之理,明晓‘虚实相济的权变诚信’之道。鸿门宴上护主、垓下围中定计,聚己身之运,反哺功业于天、于众,终助刘邦败楚兴汉,恰是应了“功成而不有”的天道。
这五贼,哪里是什么“贼”?分明是宇宙摊开的五张法则图谱。贼命是命运的经纬,让生命与气运同频;贼信是天地的契约,让承诺与时序共振;贼物是万物的天平,让盈虚与得失相衡;贼时是光阴的刻度,让行动与节律合拍;贼神是阴阳的推手,让兴衰与刚柔相济。
李念望着天边渐沉的落日,忽然懂得:所谓把握气运,不过是在命的根基上扎根,在信的契约里立身,在物的平衡中取予,在时的流转中进退,在神的阴阳间守中。这五条大道,从来不在典籍的字句里,而在每一次对规律的敬畏、每一步与天地的同行里。
思索良久,只见李念手一翻,一具散发古朴而神秘的石胎出现在眼前,这是虚无洞天里最珍贵的宝物。
当时,见少识浅,差点让宝物蒙垢。得到此宝后,李念可是根据神逆的记忆,用自身七七四十九滴精血,并割裂了部分神魂融入,孕养了七七四十九年方才成型。
凝视石胎,目光透露出一丝决然与期待。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随着法诀的催动,周围的灵气开始疯狂地向石胎汇聚。
石胎在灵气的灌注下,渐渐泛起柔和的光芒,原本坚硬的石质表面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纹,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蠢蠢欲动。
李念额头上也渐渐冒出汗珠,脸色也微微泛白,但他眼神依然坚定,手上的法诀不停地变换。
突然,石胎上的裂纹迅速蔓延,一道耀眼的光芒从裂缝中喷涌而出,紧接着一个模糊且不着片缕的身影从石胎中浮现。李念见状,大喝一声,将自身的精血逼出,化作一道血芒射向那身影。血芒融入身影后,其轮廓越发清晰,五官逐渐呈现,竞与李念有八九分相似。
此时的李念脸色更加苍白,但他仍强撑着继续引导灵气滋养石胎所化的身影,加固其灵体与神识的联系。
经过一番努力,身影终于彻底成型,只见他向李念抱拳行礼,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灵动与忠诚。
“见过本尊。”那身影开口说道。
这正是神逆记忆碎片中记载的分身祭炼之法。神逆耗无数元会孕养石胎,到头来却便宜了李念。若是神逆的分身祭炼成功,这世间的历史或许会被再次改写。
“你我虽为二体,实则一心。这洪荒天地浩渺,我等携手闯荡,共赴大道,你今后就叫李仁,如何?”
“善。”
这也成就了今后洪荒的另一个传奇。
而李念手一挥,虚空出现了三道宝物:崆峒印、落宝金钱、小山般高的首阳铜——正是当初收崆峒印时顺手采得的。这铜绝不寻常,传闻后世的神州九鼎,便是以此为材铸造而成。
“你我本是一念两体,崆峒印虽被我炼化,于你我而言亦是同源。落宝金钱,我特意为你备下,日后另有妙用;至于这首阳铜,人族发展到一定阶段,定然用到它。虚无洞天中尚有其他宝物,你自去取用便是。”
李念接着说:“日后,劳烦道友坐镇人族。”说完躬身一礼。
他俩一念两体,本就心念相同,只不过分属两个身体,见自己给自己行礼,李念生出从没有过的奇异体验,心中也倍感稀奇。
至于落宝金钱,则是李念布下的另外一个局——建立洪荒的交易规则。
天有五贼,贼物成就了范蠡。而范蠡所悟的贼物中蕴含的万物生克与转换之道,这只是平衡之道的一个底层具现,其最高形态就是平衡法则。
李念把它们统称为互通道。
互通道,既是通业运作的‘术’,也是驾驭通业规律的‘道’,从具体规则到深层法则,核心就是实现价值流通与平衡发展。
互通道之妙,恰在于于失衡处寻平衡,于破局中筑新机。
就像洪荒大地,万族林立却各守一方:妖族坐拥洞天福地,灵果仙草漫山遍野,却愁于无精妙炼器之法;巫族身负通天蛮力,炼体之术独步天下,偏缺固本培元的灵药;人族初兴,虽无强横神通,却擅观物取象,能将顽石炼为器皿、将野草化为绳索——这般“有余”与“不足”的错位,正是互通道可乘之机。
失衡并非绝境,而是价值流动的推力。一块在妖族眼中寻常的寒铁,到人族铁匠手中能锻造成开山凿石的利器;一株巫族弃之不顾的药草,在丹修那里或许能炼出起死回生的灵丹。
互通道便是要撕开这层“失衡”的表象,用规则作舟,渡“有余”之水,补“不足”之壑。就像水遇洼则聚,利见缺则流,看似是追逐利益,实则是在推着万物向平衡靠拢。
范蠡用“旱则资舟,水则资车”的智慧,在丰年囤粮、荒年散财,于粮食的“过剩”与“匮乏”间游走,既让自己富甲一方,也让灾年的饥民得以存活——这便是在失衡中踩准了平衡的节点。
放到洪荒亦是如此:当灵脉充裕的仙山因丹药过剩而发愁时,互通道便引其与缺丹的散修交易;当某个部落因突如其来的兽潮急需护山大阵时,商道便牵线有阵盘的宗门与其置换等价之物。
所谓“妙”,正在于这种“不求绝对均等,只求流通不息”的智慧。它不强行抹平差异,而是让差异成为流通的动力——你之敝帚,我之珍宝,通过交易各得其所,失衡的缺口便成了价值生长的土壤。
如此一来,洪荒不再是孤立的碎片,而像一张因商道而活络的网,万族在“有余补不足”的循环里各安其位,这便是平衡法则最生动的模样。
这就是李念要建立的商道。
想到这里,李念手轻轻一点,崆峒印如闪电般就没入了分身李仁的身体,落宝金钱则扇动着两个小熊翅膀,更是围着分身李仁上下翻飞,好像在从各个方面审视他。至于那一座小山般的首阳铜,则已被分身李仁收了起来。
“你坐镇人族,我需要外出寻找机缘。至于功法,你自行决策。”
而分身李仁,现在除了衣服和李念有所区别,面貌和其他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李念也不担心飞他们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