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酒桌上的气氛正酣，众人的酒意已然到了临界点，脸颊都透着酒后的红热。
但范局长和宋副局长明显还有余量，姜浩心里清楚，像他们这个级别的领导干部，若是没有几分酒量，怕是也难走到今天的位置，酒桌应酬本就是他们工作的一部分。
酒过至此，姜浩知道该琢磨地块签字的事了。
可他盯着杯中的酒，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切入点该选在哪里？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事绝不能由自己主动提起。
若是他先开了口，那目的性就太明显了，先前营造的热络氛围会瞬间变味，仿佛这场酒局从一开始就是场精心设计的算计，反倒会引起对方的不爽。
可若是能让范局长主动提起，那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那意味着对方是心甘情愿松口，今天这场酒局的真正目的才算落到了实处。
姜浩抬眼瞥了瞥范局长，见她正和宋副局长聊着什么，脸上带着放松的笑意，显然还沉浸在刚才猜牌的兴奋里。
他端起酒杯，给自己添了些酒，又给范局长的杯子里续了半杯，语气随意地搭话。
“范姐，您看我们公司和您单位合作也有些年头了，每次打交道都觉得特舒心，您做事敞亮，我们企业也能少走不少弯路。”
他没提签字的事，只顺着“合作”的话头铺垫，眼神里带着真诚。
“就像这次这个地块项目，从一开始就多亏了您这边的指导，不然我们也不敢这么有底气推进。”
话点到即止，姜浩放下酒瓶，等着范局长的反应——他在赌，赌对方能听出话里的弦外之音，更赌此刻的气氛足以让对方愿意松口。
见范局长只是笑着应和，没接地块项目的话茬，姜浩心里明白，气氛还是没到火候。
他眼珠一转，端起酒杯往范局长身边凑了凑，语气热络又带着几分恳切。
“范姐，我总觉得跟您特别投缘，咱们这叫一见如故。”
“不瞒您说，我打心底里佩服您的魄力，要不您就收我当干弟弟吧？”
“以后姐姐但凡有什么需要，小弟保证随叫随到，绝不含糊。”
这话一出，桌上的气氛明显又活络了几分。
范局长被逗得笑出声，刚要开口，姜浩却敏锐地瞥见宋副局长的眼神几不可察地变了变——那眼神里藏着点复杂，像是意外，又像是别的什么。
姜浩瞬间捕捉到这细微的变化，暗自琢磨。
“这两人之间不是简单的上下级，怕是有什么不一般的关系？”
念头闪过，他立刻调整说辞，转头看向吴雪，顺势把她也拉了进来。
“要不这样，以后我和吴董事长就做您的干弟弟、干妹妹，您看怎么样？”
“吴董事长，这事我没提前请示您就定了，您可别介意。”
吴雪何等通透，立刻明白姜浩的用意，笑着端起酒杯站起身：
“能认范姐这样的姐姐，是我的荣幸，荣幸之至。”
她特意加重了“荣幸”二字，既给足了范局长面子，也回应了姜浩的提议。
范局长被这突如其来的认亲弄得愣了愣，随即朗声笑起来。
“你们这两个小家伙，看在你们这么有诚意的份上，这弟弟妹妹，我认了！”
说着便端起酒杯，“来，干了这杯，从今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宋副局长见状，也连忙跟着举杯，只是刚才那丝异样的眼神，还是被姜浩记在了心里。
在姜浩看来宋局长更不能得罪，大鬼容易，小鬼难缠的道理他懂，所以他与吴雪两个人同时认干弟弟、干妹妹一切就非常自然了，宋局长也不会有什么想法了。
范局长刚应下认亲的事，姜浩立刻接话，语气热络又带着几分周到。
“范姐，既然咱们现在是一家人了，往后您到这会所吃饭，就跟回自己家一样，所有开销都记在您干妹妹账上就行。”
他特意指了指吴雪，“以后您尽管来，不用客气。”
吴雪心里一动，暗忖姜浩这话说得极妙。这么一来，既拉近距离又铺垫了后续往来，以后办起事来确实能方便不少，便笑着点头附和。
“没错，范姐随时来，就当自己家。”
范局长听了，只是微微笑着，没应声也没推辞，那表情看不出太多倾向。
姜浩一看这反应，心里门儿清——这点好处显然没打动她。
他眼珠一转，又抛出个重磅消息：“范姐，我们集团旗下正筹备一家国际连锁美容院，设备和技师都是顶尖的，今年年底就能开业。”
您以后去那儿做护理，所有项目全免费向您开放，就当是弟弟妹妹给您的一点心意。”
这话一出，范局长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女人哪有不爱美的，尤其她向来注重外表，这美容院的诱惑显然比会所免单实在多了。
范局长对这个美容院的提议果然来了兴致。
像她这种对外表格外在乎的女人，每年花在美容院的钱何止50万，再加上各种打针塑形的费用，更是远超这个数。
“好，就这么定了！”
范局长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语气也带着几分雀跃，显然是被这个承诺戳中了心巴。
一旁的吴雪却悄悄拉了拉姜浩的衣袖，压低声音疑惑地问：
“咱们哪有什么美容院项目？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姜浩没直接回答，只是不动声色地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色，意思是回头再跟她解释。
紧接着，姜浩拿起酒杯，顺势坐到了范局长旁边的空位上。
落座的瞬间，他用余光瞥见宋林副局长的眼神又泛起一丝微妙的变化，那眼神里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姜浩心里越发笃定：这宋副局长和范局长的关系，指定超脱了普通的上下级。
刚坐定，范局长竟主动伸出右胳膊，亲昵地搂住了姜浩的肩膀，语气热络地说：
“还是弟弟懂姐姐心思，这美容院的事，可得抓紧办啊。”
姜浩顺势往她身边凑了凑，笑着应道：
“放心吧范姐，保证年底让您用上最顶尖的服务。”
“来，我再敬您一杯，祝您越来越年轻漂亮。”
范局长被这话哄得眉开眼笑，端起酒杯就和他碰了一下，仰头喝了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