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蹲下身,亲自拿起一个,仔细检查,划开,吮吸......
清凉、微甜的汁液,涌入干渴得快要冒烟的喉咙,那感觉如同久旱逢甘霖!
虽然块茎的纤维粗糙,但确实能够充饥!
巨大的震惊和狂喜冲击着石角,他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云草,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这......这是......你找到的?”
“在哪里找到的?”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云草身上。
云草被这么多灼热的目光注视着,有些紧张地抱紧了骨杖。
但她想起荒原上的经历,鼓起勇气,声音虽然不大却清晰:
“是......是骨杖......指引我找到的。”
“在一个很远的乱石坡下面。”
她的话音落下,场中出现了片刻的寂静。
骨杖指引?
如果是之前,任何人听到这句话都会嗤之以鼻。
苍须巫祈祷了一辈子,骨杖也从未指引过什么具体的食物。
但此刻,实实在在的、能救命的食物和水就摆在眼前!
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硬蹄和迅足在一旁用力点头,补充道:
“是真的!”
“我们跟着云草巫,走到那里,骨杖就变得滚烫,然后云草巫就准确地找到了这些东西!”
“云草巫”这个称呼,从硬蹄口中自然而然地叫了出来。
石角看着云草,看着她手中那根似乎与往常并无二致的骨杖,眼神极其复杂。
怀疑、震惊、敬畏、困惑......种种情绪交织。
最终,生存的本能压过了一切。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站起身,高声喝道:
“还愣着干什么!”
“把这些神赐的食物分下去!”“
先给孩子和虚弱的老人!快!”
命令一下,人群立刻动了起来。
压抑的秩序被瞬间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狂热和急切。
妇女们小心翼翼地接过块茎,挤出汁液喂给几乎昏迷的孩子和老人们。
战士们则负责维持秩序,切割分食。
虽然每个人分到的都很少,只是润润喉咙、垫垫肚子,但这无疑是救命的甘霖!
部落里第一次响起了不再是绝望哭泣的声音,而是孩子吮吸汁液时满足的咂嘴,声以及人们咀嚼时发出的、充满希望的声音。
云草看着这一幕,眼眶再次湿润了。
她默默地走到一边,将自己分到的那一小块块茎,悄悄塞给了一个怀里抱着两个幼崽、自己却一口没吃的鹿族妇人。
石角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他没有说话,只是目光中的某些东西,悄然发生了变化。
当晚,部落中央燃起了篝火。
这是多日来的第一次。
虽然燃料稀缺,但石角坚持要生火,既是驱赶寒意和可能的野兽,也像是一种仪式,庆祝这来之不易的生机。
人们围着篝火,虽然依旧饥饿,但精神明显好了许多。
他们的话题,不可避免地围绕白天的奇迹。
“真的是骨杖指引......”
“云草巫......她真的得到了先祖之灵的回应?”
“苍须巫没有骗我们......希望真的来了......”
敬畏的目光,一次次投向安静坐在火堆旁、依旧抱着骨杖的云草。
石角走到云草身边坐下,沉默了片刻,开口道:
“云草......今天,谢谢你。”
“你救了部落。”
云草连忙摇头:
“不,石角叔,是......是骨杖,是......”
“我知道。”
石角打断她,目光落在骨杖上:“但它选择了你。”
他的语气不再充满质疑,而是带着一种沉重的认可:“
从今天起,你就是磐石部落的巫。”
“部落,需要你的指引。”
这不是询问,而是宣告。
经历了白天的一切,目睹了硬蹄和迅足的态度,感受到了族人重新燃起的希望。
石角,这个务实的战士首领,终于从事实上承认了云草作为“巫”的地位。
尽管他内心可能依旧充满困惑。
云草身体一颤,抬起头,看着石角认真的眼神,又看看周围族人投来的、带着期盼和依赖的目光,她感到肩上的责任前所未有的沉重。
她用力点了点头,将骨杖抱得更紧。
就在这时——
怀中的骨杖,再次传来了清晰的温热感!
不同于白天的灼热指引,这次的温热持续而稳定。
同时,一种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的意念,好似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她心间荡漾开来。
那意念依旧不含具体语言,却传递着更加复杂的信息:
一种对当前状况的确认——
找到了食物,缓解了危机。
一种微弱的赞许,以及一种新的、指向性的提示。
这次的提示不再是遥远的方位,而是一种对周围环境的感知引导。
意念引导着她的注意力,投向篝火堆附近地面生长的几种其貌不扬的杂草。
其中一种叶片呈灰绿色、带着细小绒毛的矮草被重点“标记”了出来。
同时,一段极其模糊的、关于这种草药的用途信息:
缓解腹泻、一定程度抗菌。
和处理方法:捣碎外敷或煮水饮用。
这些碎片,断断续续地传递过来。
信息依旧残缺模糊,如同梦呓,但比之前的纯粹指向性要具体得多!
云草猛地瞪大了眼睛,心脏狂跳!
它又在跟我说话!
这次......更清楚了!
它还知道草药?
她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不敢声张!
只是默默地按照那股意念的指引,起身走到那片杂草旁,小心翼翼地采集了几株被“标记”的灰绿色矮草。
石角和众人都疑惑地看着她。
云草拿着草药走回火堆旁,学着苍须巫以前的样子,找来一块平坦的石块,将草药小心捣碎。
然后走向一个白天因为饥渴而胡乱吃了太多沙土、此刻正捂着肚子痛苦呻吟的老者。
在众人疑惑和期待的注视下,她将捣碎的草药敷在老者的肚脐周围。
奇迹般的事情发生了。
没过多久,老者的呻吟声渐渐减弱,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竟然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