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赵振川’疑虑加深,暂无力发起新一轮有效冲击。】
这次小小的交锋,不仅无损她分毫。
反而让她更清晰地认知到,此界神秘侧可能存在的层次,以及愿力对于低层次术法的某种“免疫”或者说“包容”特性。
“看来,真正的麻烦,还在后面。”
她默默思忖:“需要更快地积累力量了。”
信仰的传播,必须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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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尘子师徒三人几乎是落荒而逃!
连孙府承诺的后续谢礼都没脸再要,连夜离开了安陵县这个在他们看来“邪门”到极点的是非之地。
他们的失败,如同又一盆冷水,狠狠浇在赵振川心头。
让他彻底明白,西街城隍庙里的“东西”,绝非寻常江湖伎俩,其棘手程度远超想象。
他阴沉着脸,将自己关在房中整日。
硬闯不行,请来的“高人”也不行,那玉佩难道就白白丢了?
孙家的脸面、他赵振川的威信何存?
更重要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危机感萦绕着他——
那庙中的存在,似乎正在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悄然侵蚀着孙家在安陵县的统治根基。
下人们的窃窃私语、市井间开始流传的“城隍显圣惩戒恶霸”的故事——
刘大和老王头的功劳,都让他如芒在背。
必须做点什么!
既然邪门的手段不行,那就用最直接、最“合理”的手段!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再次修书。
但这次并非送往江湖术士,而是发往了邻郡郡府——
给他那位在郡守府中,担任兵曹参军事的结拜兄弟。
信中,他并未提及任何怪力乱神之事。
只言安陵县西街有前朝余孽,或流寇悍匪借破庙藏匿,聚众作乱,对抗官府,袭击孙府家兵——
将上次夜搜的失败扭曲为此。
恐成地方大患,请求郡府速发官兵,前来清剿!
他要借朝廷的刀,用正规军的力,以“剿匪”的名义,将那破庙连同里面藏着的所有人和“东西”,彻底碾碎!
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稳”、最有效的办法。
几乎就在赵振川发出求援信的同时,沈星洛的【环境记录】捕捉到了数批快马带着不同标识的信使——
沿着官道匆匆穿过安陵县境,奔向四面八方。
他们的脸上带着凝重与急迫。
更有从南方逃难而来的零星流民涌入县城,带来了令人心悸的消息。
【信息碎片整合分析:王朝动荡加剧。】
【南方三州大旱继发蝗灾,赤地千里,流民百万;】
【朝廷赈济不力,苛捐杂税反增,已有饥民聚众冲击官仓,与官兵发生冲突,死伤甚众。】
【‘赤眉军’、‘顺天帮’等乱民势力借机壮大,攻城掠县。】
【北境蛮族亦有异动,边军压力巨大,内地兵力空虚。】
乱世的气息,不再只是遥远的传闻。
而是如同实质的阴云,伴随着流民的哭嚎和信使的马蹄声,压到了安陵县这个小小县城的上空。
县衙早已形同虚设,县令称病不出,一切由孙家把持。
面对涌入的流民,孙家不仅没有丝毫赈济之意,反而下令紧闭四门,增派家丁驱赶。
唯恐流民冲击秩序,消耗他们的粮储。
饥寒交迫的流民聚集在城外,哀鸿遍野,怨气冲天!
如同一堆干燥的柴薪,只需一点火星,便能燃起冲天烈焰。
城内百姓亦是人心惶惶,粮价一日三涨。
孙家趁机囤积居奇,更是民怨沸腾。那“城隍显圣”的故事——
在这种绝望压抑的氛围下,传播得愈发迅速,仿佛成了黑暗中唯一一点微弱的光亮。
被许多走投无路的百姓在心底默默抓住,寄托着一丝渺茫的希望。
沈星洛的神念,冷静地观察着这一切。
王朝的崩溃、地方的失序、百姓的苦难......
这一切对她而言,既是巨大的挑战,也是前所未有的机遇。
混乱是阶梯,尤其是对需要信仰的神只而言。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恶意(郡府官兵约百人,由兵曹参军事王焕率领)。】
【目标:清剿西街城隍庙。】
【预计抵达时间:两日后。】
【藉口:剿灭盘踞匪类。】
赵振川的借刀杀人之计,未能瞒过她的感知。
“终于......动用了官面的力量么。”
沈星洛并无意外。
这是地方豪强惯用的伎俩。
只是,这支官兵的到来,恰好撞上了天下动荡、民怨沸腾的火山口。
她不能允许这支官兵,真的摧毁城隍庙——
那是她目前信仰的根基。
但硬抗朝廷官兵,哪怕只是地方郡兵,与之前对付家兵性质完全不同——
会立刻将她推向整个王朝秩序的对立面,目前绝非明智之举。
她需要一场“合理”的混乱,一场能让这支官兵无功而返,甚至能进一步彰显“城隍”存在的混乱。
她的神念,迅速扫过城外那些饥肠辘辘、怨气深重的流民;
又扫过城内对孙家恨之入骨、对粮价恐惧不已的百姓。
一个计划的雏形,在她心中迅速形成。
她需要一把火,点燃这堆积已久的干柴。
当晚,她再次向刘大降下指示。
【刘大,时机将至。明日清晨,尔等三人,可分头于城中散布消息:
孙家为富不仁,勾结郡府官兵,欲以剿匪为名,血洗西街,实则镇压百姓,掩盖其囤积居奇、逼死饥民之罪!】
【城外流民亦是可怜之人,当同病相怜。】
【另,告知张氏:明日若闻城外喧哗,可伺机于孙府粮仓附近,制造些许动静。】
她要混淆视听,将官兵的目标从“剿匪”扭曲为“镇压百姓”,激发民怨。
并将流民的注意力,也吸引过来!
她要让这支官兵,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让他们根本无暇,也无法对城隍庙下手!
同时,她开始全力调动近日积累的、虽然微弱但范围更广的信仰愿力。
这些愿力中充满了对饥饿的恐惧;
对孙家的怨恨;
对秩序的渴望;
以及对“城隍”那一丝模糊的期盼。